早晨家政阿姨把时樱叫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多钟,她头重脚轻地梳洗一番,到楼下正好赶上楚晋凯他们在门口迎客。
熟悉的悍马,熟悉的轮椅,熟悉的冰山美男,时樱啧了一声,登时想回楼上,用被窝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离。
寒暄的开场之后,蓝鹤川坐在客厅喝茶,仿佛第一次见到时樱一样,脸上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
“这位……长得好像时栀,我差点以为坐在高中教室,听老师说倒计时还有十天,无论想不想参加高考,高考都在那里,对我们不离不弃!“
没有过多的感情色彩,完全是拉家常忆往昔的口吻,但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楚晋凯稍稍偏了头去看楚雨眠,只得到一个讥诮的回视,温水韵抬眼看向时樱,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恍惚。
很显然,大家都在想时栀。
只有时樱心跳如雷,火石电光之间明白这个人是故意的,甚至是恶意的!
如果时栀是一个地雷,他把所有人都赶到这片雷区,让大家小心翼翼,而他像个观看困兽之斗的上位者,用嘲弄的心情看的兴趣盎然。
长得好看的反派……也还是反派啊!
时樱在心里暗骂这人变态虚伪傻叉憨憨,九年义务教育加两年高等教育所学会的中外骂人词汇,全都奉送给这个人,但还是挣脱不了剧情,一个半小时后,蓝鹤川抿了抿嘴,用一种不太满意的神色说道:
“时樱年纪还小,就怕她对我不满意!“
楚晋凯看了一眼温水韵,慢吞吞地说道:“年纪小才听话,你年纪也不大,不着急,先相处相处……”
温水韵怎么可能把尽心尽力培养的“艺术家”嫁给一个瘫痪病人?她用脚踩了楚晋凯的鞋,“还是过年再说吧!”
楚晋凯对上楚雨眠的讥诮的眼神,稍微皱了一下眉,又说:
“今年去维也纳的汇演差不多要定下来了,你要忙着彩排,没时间督促时樱的学业,鹤川有时间,正好可以帮忙!”
时樱紧紧盯着温水韵的表情,见她从最初的反对到最后的妥协,不过是几秒的时间,登时从头凉到脚,仿佛结了冰一样,碰一下就能破碎。
楚晋凯是本市的二把手,关门管理文化娱乐这方面,温水韵不仅有蓝氏汽车的股份,还经营着艺术学校,很多演出机会需要政府的支持,而单薄的亲情在巨大的名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时樱拼命地提醒自己,要像个大人一样用成熟稳重的心态来面对,不要慌不要暴躁,这个世界没有宠她的养父母,但泛红的眼睛出卖了她的慌张和脆弱。
她感觉到一束冷冰冰的目光,下意识扭头去看,正好对上蓝鹤川那双过分漂亮又过分无情的眼睛。
他在嘲笑我。
时樱立刻就羞愧起来,忍无可忍地翻了一个白眼。
蓝鹤川以为她要哭了,对她消极抵抗的样子,有点看不起,没想到她还有不服气的小动作。
自卑?怯弱?可怜?
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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