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下之后,尚未大肆公布,京中消息灵通者俱已皆知。一时间将军府门庭若市,天天都有上门来道贺的客人。温将军整日待在军营中,懒得应付他们,温钰便专门请了假,留在府中接待。
至于温墨柔,由于皇后坚持大婚前两个年轻人不应过多来往,所以她最近也不怎么进宫了,温将军索性将她拘束在了家中学习宫廷礼仪,磨磨性子,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外出。
如此一来,阖府上下最清闲的,非温墨怜莫属了。她正想趁此机会出去转转,就收到了东方大师的来信,邀她上山听道。
温墨怜本不想多生事端,可一想起那双同白一样的眼睛,她还是去了。
大师此时早已闭门谢客,不再替人卜算,只偶尔邀请少数人来听他讲道。因天龙寺人来人往不太方便,一段时间过后,大师搬到了后山上的一处院落中住。
自搬出去后,大师更不爱热闹了。在他的坚持下,原先寺里安排照顾他的小僧都回去念经了,只留下他自己的一个老仆照料衣食起居。受邀来听道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后来就只剩下温墨怜还能时常来坐坐。
剩她一人的时候,大师又有了新规矩,即便她已来了很多回,还是每一次都需要出示令牌,老仆才会放她进门,而且只放行她一人,丫鬟什么的只能等在门外。由此温墨怜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日都把令牌带在身边。
起初她只是想着偶尔来听听大师讲道,纾解自己心中的抑郁。可慢慢她发现,老仆虽忠心,做事却粗糙,大师的日子实在是过得有点苦,一大把年纪了,连口软乎饭都吃不上,她心中不忍,因为她已渐渐把大师当做自己的长辈来敬重,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她先是提议留下几个得心应手的仆人,好侍奉大师,可大师却不愿意,说自己年纪大了,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进进出出,温墨怜百般劝说,最后大师急了,冒出一句:“你要是真好心,就自己亲自来照顾我,提什么别人?还是说你是尊贵的大小姐,老头我不配呢?”
温墨怜想想,这倒也不是不行,虽说她没照顾过老人,但是做饭还是会的,当年在南靖,侍女烧饭做家务的时候,她也常常在旁边帮忙的,况且自己闲来无事,又不想在京中那个是非之地多待,真倒不如留在这里躲个清净,既能修身养性,还能顺便照顾大师饮食。
这样决定了,她便小住下来。当然,不能直接住在大师这里,天龙寺因常有京中贵人在此清修,专门又另辟了一个住处,清净雅致,温墨怜住在那里倒也方便。
说起做饭,刚开始温墨怜还有些手生,做了两天便熟练了。她的手艺全是跟南靖的侍女学的,没想到竟很合大师的胃口。吃过了温墨怜做的饭,大师再也不愿吃老仆做的饭了,以至于七八天后,温墨怜打算回京城一趟,大师唉声叹气,说又要吃用石头做的毒药了。
温墨怜抚慰了半天,这才离开。回城的路上,她顺道去了一趟马场,探望黑风。
黑风就是之前那匹未被驯服的黑色烈马,经过温墨怜的几次调教,它已十分乖巧,不过它只认温墨怜,旁人谁都不让骑。马夫知道了,便将它定为温二小姐的专属坐骑,精心伺候,还按照温二小姐的意思,给它起了个名字,黑风。
温墨怜正帮黑风刷着毛,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她险些没认出,来人竟是王北泰。
一段时间没见,他消瘦了许多,脸部两颊都有些凹陷下去。温墨怜先是吃了一惊,再一想,他定是因为知道了温墨柔定亲的消息才这样的,倒也不奇怪了。
王北泰先是客气地寒暄几句,接着摸摸鼻子,问起了温墨柔的近况:“我一直想跟她当面道贺呢,可最近都见不着她人影...”
温墨怜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还有那僵硬的笑容,叹口气道:“柔姐在家中学习宫廷礼仪,怕是没时间出门了。你若是想见她,可以直接到府上来呀。”
“从前大家都年纪小,常常去玩也没什么。如今长大了,我再去,不大好。”他耷拉着眼睛,显得没精打采。
温墨怜也沉默了,她有些不明白,明明不可能的事情,王北泰为何如此执着。
“既然是有话要跟她说,为什么不能到府上去找她?你光明磊落,何不大方一点?若是不能,又何必惦念?”她突然没好气地说道。
王北泰被她的态度吓到了,他从没见怜儿妹妹这般语气犀利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磕磕巴巴说道:“没...没有惦念,哪里有什么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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