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将军说与本王共乘一轿不合礼数?”赵煜淡淡的重复了她这句话,便慢着步子向软轿走去。
然而他才行至轿门之处,便又转头飘出一句:“那这几日,仲将军与本王在山中木屋同桌而食,同塌而眠,本王倒也没听到你说不合……”
“殿下,仲英觉得您说的十分有道理,仲英的身体目前确实不适合骑马,仲英谢殿下如此厚恩!您先请!……”
不等他将‘礼数’二字说完,仲英可真是怕这阴晴不定的祖宗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她立刻大步跑到他身前去,跟着赵煜施施然的迈上了轿子。
仲英自觉她的脸如同日落时那天边的火烧云一样,红艳异常。
她二人倒是身影落进了软轿之内,可刚刚他们这段对话,听得是全军一脸蒙圈,在场之人皆是满面震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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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中,空气虽是新鲜的,仲英却还是有些胸中不畅,红衣之下,起伏非常。
她不知道此前那般同她划清界限的人,如今为何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碍于身份,她却不能开口质问,若是哪句话说不好,再触了这冷面王爷的逆鳞,想来又是一番自讨苦吃。
抬起头,仲英只好借着查看轿中之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青蓝锦缎的轿顶,软绵绵的座椅和靠背,可以折叠收起的黄花梨木小台子,宽敞程度大概可容纳四人同行。
仲英没想到,这潭洲知府临时准备的一顶轿子会讲究到这般程度,若是说这是特意为贵人早就备着的,以用不时之需,也未尝不可。
抬轿之人想必都受过特殊的训练,在这冷意满是的栈道上,走的也是异常的平稳。
两人在轿中,静谧无音。
片刻之后,那一直闭目养神的九王爷突然开口:“仲姑——仲将军是在生本王的气么?”
“仲英不敢。”
“不敢便好。”
淡淡的飘出这么一句话。
接着他便又双目微合,不再出声。
细长瘦削的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黄花梨的小茶几边缘,那滴答的声音落在仲英心里,有种猫挠一样的感觉。
【你!若不是看你是个王爷,本将军一定把你打个鼻青脸肿!这么耍人好玩么?啊!?好玩么!?……】
仲英对着眼前之人,真是再也没法有先前初见他之时那惊为天人的迷恋了,一会如冰,一会似火的耍人玩!搞得她现在一肚子火却无处发作!
【真是脾气怪的没朋友了!难怪五哥一提起他来就叹气,想来并不是之前她想的是惋惜之情。五哥真正的意思一定是觉得他这妖孽王爷太难缠了……才会那般感叹的!】
“仲将军,你为何要一直瞪着本王?”
【!?这人不是闭着眼睛么,怎么知道我在瞪他!?】
“仲将军还是歇会吧,别回头再把自个儿的眼睛瞪坏了,本王可不会治眼睛。”
确定了一下,他却是未曾睁着眼,会这般说她,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很烦人,所以觉得别人此刻定是会瞪着他的,便如此出言框着她。
仲英龇牙咧嘴,两只玉手化作老虎爪子的模样,对着赵煜的脸在空中用力。
就算她一个小将军拿他这恶趣味的冷面王爷没办法,但是过过干瘾还是可以的,既然不让她瞪他,那这样他总管不着了吧!
这战场上浴血奋战,铁血无敌的少将军,此刻堪比一个幼稚的孩童般,憋着笑,使着坏。
“咣当!”
轿子的底部不知道是磕到了什么硬物,本是平稳的软轿突然踉跄了一下,前一秒还在心底暗爽的仲英,沉浸在恶作剧的快乐中,毫无准备的一下就被晃到了轿子另一侧,九王爷的身前。
本是虎爪一样的双手应急在空中一抓,好巧不巧稳稳的扣在了人家殿下的肩膀上。
她抬起头,额前一寸处,便是赵煜的俊脸。
深吸口气,仲英可是吓的不轻,整个人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煜缓缓挑起眼皮,瞳目静静的看着鼻尖处之人,明知道她做的一切小动作,心中竟没有半分的怒气,只有浓浓的欢喜,更是万般留恋她的气息。
在天门山上,那木屋中,赵煜明知不过才几日的时光,他便真的对怀中这个女子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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