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碧钰就回屋来轻声道:“姐,雅芳居里的人夫人一直没让人回府传话,也不知夫人今夜什么时辰回府。外庄离府里有好长一段路,这路上会不会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碧钰一脸忧心重重。
就是晚回,夫人也会提前让冉门房那边知会一声,让留门。
都这时辰了,夫人却没派人回来。
这有些不对劲。
慕惊鸿起身,走到一边,从盒子里取出几枚铜卦钱,朝着桌上一抛。
手指腹轻轻捻,抬头望着外头稀疏的星辰。
垂象,见吉星。
地有自己的规律,万物有自己的法则。
而她利用的就是这地万物的规律与法则,五行算术不过是从中推演而出。
乾、坤二卦代表、地,慕惊鸿的手法便结合了这其中两卦推算,再结合地法则与规律,找到自己想要的运算。
看慕惊鸿前后熟稔的动作,屋里的丫鬟们都屏住了呼吸,直愣愣的望着神情肃然的慕惊鸿,这一瞬间,她们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啪。”
铜钱再铺陈在桌面上,发出几声响。
轰隆!
飓风突然吹刮,雷电从劈落。
屋里的丫鬟吓得尖叫了一声。
雷电映得慕惊鸿清绝的容色有些苍白,玉手猛地收起卦钱,重新落入盒子里。
“要下雨了。”
碧钰盯着屋外面的,喃喃的道。
风起云涌,雷电劈打,暴雨要临。
“母亲路上,遇了困难,碧钰,你快去,禀侯爷。让他,派人,出去,快。”
慕惊鸿捏着手,声音有些着急。
碧钰惊道:“姐怎知……”
“快去。”
慕惊鸿没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她她算出来的,谁信?
不管真假,顾氏这么晚不回府又没有打发人回来明,恐怕是真的遇上什么事了。
慕惊鸿看着碧钰匆匆离开的身影,眉头紧拧,白玉的手指又飞快的掐捻着,嘴里喃喃。
凶大于吉。
顾氏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她虽是顾家的人,但……也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待她如此,她怎能不急。
“轰!”
空的雷电打得急又快,盯着那一道道如白昼的雷电,莫名觉得心悸。
慕惊鸿白净如玉的手抓住了门,抬头盯着空劈打雷电,唇抿紧。
“姐,许是您多想了,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碧萝站在身边,压着心底的焦急,安慰着她。
慕惊鸿并不乐观,她想到的只有不好的事情。
正如上世,知道得越多,那种感觉就越浓烈。
很多时候,你就算是预知到该发生的事却无力阻止,那种感觉,他人又怎么能理解。
“你去,确认一下。一定要,派人出去。”
“可……”
“去。”
碧萝吩咐了旁的丫鬟,自己又匆匆出了院子朝着慕德元的院子跑去。
“哗啦!”
倾盆大雨毫无征兆的泼下来,不过一下就溅湿了门槛,打在她的鞋面和裙摆。
“姐还是先进屋去吧,这雨恐怕是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了。”
慕惊鸿往后退了几步,但仍旧站在门前盯着漆黑的空。
那一道道雷电像是催命符一样,让人很不安。
“啪!”
大雨中长长的黑鞭拍打着两匹马屁股,在积水中跑动得更似飞疾一般。
快是快了,可就苦了坐在马车里的人。
花谢影被颠得胃里的水都翻了出来。
“花大人,马上就要进城门了。”
外面驾车的人大吼一声。
花谢影吸了口气,两手一抄,往角落一倒,闭目养神。
可惜不到一会,又被颠簸得晕乎。
忍无可忍的他一把将湿哒哒的车帘子一掀,从角落抽出斗篷往身上一架,动作利落。
“让你这么颠着入城,是要将本官颠死不可。”
抬起手,打开了结在一起的绳索。
“花大人?”
“你我各骑一驹!”花谢影抽过马缰,修长如竹的身影往前一掠,人稳稳的落到马鞍上。
“……”驾车的人抖了抖绳子上的水,摆正蓑衣以及头上的蓑帽,也学花谢影飞身上了马鞍。
花谢影见他坐稳了,抬起鞍边的匕首就抽飞出去。
匕首一下子切开了相接马车的连接,两匹马脱了节分开奔了出去。
马车“啪”的巨响,摔打到一边。
花谢影也是倒霉,出城巡视粮储时还好端赌,回程就突然打雷劈雨,来势汹汹。
他这个监察御史就是个劳碌命!
不是刷卷就是巡仓,巡城,巡江……有个什么事,皇帝随时派你到外地巡按,打起仗来,他是不是就要随军受苦了。
也亏得北唐这数年来没有仗可打,否则他这个监察御史可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也没了。
花谢影避着雨策马,一边在心里边啐啐念。
“哒哒哒。”
马蹄飞跑的声音接近了城门,正要从官服里掏出腰牌的花谢影看到大门处刚好停下来的黑色马车。
高挺的鼻子皱了皱,泛着清曜色泽的深邃眸子一动。
那是啇王的马车!
他何时出的城?
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城门里的人涌了出来,看到鲁文清那一身凌然的官服,花谢影就更是皱眉,这两人又搞什么鬼。
马的速度降了下来。
等近些,花谢影才发现,那个妖孽一样的男人穿着一身蓑衣,也与他一样坐在马匹上。
看到鲁文清出现就跨下马背,走近着话。
“连鲁统领都惊动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手下抬着脖子,往那个方向看了又看。
“上去瞧瞧便知了。”
九门提督的位置一直空着,皇上让鲁文清管理都城内里的治安,无非就是想要到了合适的机会提上九门提督这个位置。
花谢影勾勾唇,眸中精光闪动。
若是皇上知晓他重用的臣子竟与啇王有往来,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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