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一出来,两个人同时微微怔了怔,一个月前,也是在这个窗户前,阮欢欢对柳青说:一路走好。
阮欢欢在心里感叹岁月蹉跎时间过的真快,柳青也感叹,不过他倒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我的花生酥糖呢?”
柳青站在窗前冷不丁的这么一问,让阮欢欢心里有些发慌。
她略带撒娇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啊,明天做给你吃,来日方长嘛。”
来日方长这个词让柳青的心情很舒服,他努努嘴,“好吧。”
说完他抬了抬手,旁边的青鸟飞到他的肩上,“我走了。”
然后他转身,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柳青走后,阮欢欢没有立刻的睡觉,她在心中捋了捋太后对李炎恩的态度。
仔细想想,往年太后懒得看见宁嫔母子下令不让他们两个参加任何宴席,又有谁敢破例让他们来参宴?就算是厌恶他们,也万万到不了这个地步,全都是无奈罢了。
而现在突然让他入政,也许是因为李炎恩结了业能力非凡,足以抵挡旁人的非议。
不知怎么的,阮欢欢想到前世在御花园为李炎恩解围的时候,其他的皇子确实是做的太过分了,而太后与李圣的伪装厌恶也起了一定的推力。
他们不过是把李炎恩当作宫内枯燥生活里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可是如果太后与李圣不这样做,树敌的可就不止是仅仅玩弄他的皇子了。
李炎恩之所以有了野心,跟这些年的不论待遇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误会解开了,他也明确说不会入政,他不入政就不会去害人。
那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原谅吗?
亲身经历的苦难阮欢欢忘不掉。
继续复仇让他万劫不复?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应该怎么去报复他?
确实事情简单了,但是又陷入了另外一种说不清的局面。
阮欢欢在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中睡了过去。
李炎恩的恨是入了骨子的那种恨,前世阮欢欢的帮助顺理成章让他把恨意肆意的迸发出来。
但是他内心的最深处,恨的根源是渴望。
渴望父亲与祖母的爱,渴望让自己的母亲过的更好。
他原本的计划很完美,本就是通过结考来吸引人的注意,到时候顺理成章的入政,顺理成章的报复。澜沧河的山崩让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他。
可最后却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再到结考,他何尝会甘心,只不过他看到那少女的眼睛,莫名的,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尽管她眼中不是爱慕。
他是真的释怀了,不公就不公吧。
今天的一切太过突然了,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情的李炎恩坐在院子里的桌子前沉思。
桌子上放着一册厚厚的簿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李炎恩这些年来一步一步向前的计划。
上面详细的写着每一个人对他的凌辱与欺压,时间地点,说的话,甚至于当时的神情都完整的描写了出来。
他是真的恨极了这些人。
里面当然还包括太后,而且很多都是她。
他有一阵子特别恨她,恨到想立马冲过去把她给杀了。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像是一头野兽。
蒙着一层纱,李炎恩不知道太后是在保护他,他把全部人对他的欺压都集聚到了太后的身上。
最后吹开这层纱,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他抬手拿起那本簿子,放在蜡烛下点燃。
簿子瞬间燃了起来,火光照亮了院子,火焰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像着些年的委屈痛苦在里面挣扎。
最后,簿子燃尽只剩下一堆的灰烬。
风吹过来,一点一点的把灰烬全部带走,一点一点的把这些年的恨与苦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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