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讥讽,不知是讥讽她,还是讥讽他自己。
短短话语字字都是绝情诛心的直接撞击翼银烟的神思,心仿佛被撞得四分五裂,又被那道冷漠无情的眼神击碎得彻底,仿佛风一吹便消散殆尽。
她再也无法开口辩驳。下一秒为转移沈玉恒的注意力,一拂袖,她将百羽扇扔在烤炉上,烤炉中的碳光似被激活般兴奋地亮着。
“既然不要,那便弃了吧。”
沈玉恒后背一凉。抬头看着她的侧脸,除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翼银烟一握拳,没有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毅然起身走回房中。
沈玉恒见状,好不容易站起,险些又要摔下,只勉强撑着桌沿站好。面向翼银烟的背影,他提起那碍眼的包袱,整理衣衫俯首抱拳:“小生沈玉恒,今日已是叨扰公主多时,也该是时候告退了。祝愿公主与魔尊共结连理,幸福美满。日后贵为魔后,莫要忘了往日情谊,提携小生。”
一滴清泪已落地,两情已到诀别时。
此话刺得翼银烟双眼模糊生生发痛,她不敢回头看他,故作镇定:“这是自然。还请玉恒公子慢走。”
走进房内,她假装自然地关紧房门。只隐隐听见沈玉恒缓慢离开的脚步声,渐渐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玉恒,你与我青梅竹马最是亲近,我确实不舍得你,然而现如今的情形要是你我再纠缠不清,那随时都会伤到你我身边重视的人。她满脑子都是以往与沈玉恒湖畔初见、深夜入府相见、冰茶花前的约定、遇险被沈玉恒所救的回忆。
可惜了,虽然她对沈玉恒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情感,却始终觉得他是能与自己相敬如宾共度一生的良人。
再回想起自己刚刚对沈玉恒说的那番话,终究还是太狠心了些,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狠狠惩戒到血肉模糊后才能痛快。
可她必须这么做,沈玉恒所谋的事本身也没有多大希望,如今没有他父亲的支持,一切谋划已然注定失败,她只能赶走他与他恩断义绝,这样才能保全他和他娘,最起码还可以让他尽孝义之心,不至于连娘亲也失去。
如今生了一出“刺客”的闹剧,刺客逃走,魔尊较真严肃盘查,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现沈玉恒的存在,还有他与自己的关系。若是魔尊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他的处境将变得危险。
想到厉害之处,她不想再强忍自己体内翻腾已久的情绪,晶莹剔透的情泪全数夺眶而出,她全身如被毒虫蚀咬撕心裂肺般疼痛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失去一段姻缘而难过,还是因为被强行霸占而难过,还是因为从此以后她不仅失去了选择自己夫君的资格,还失去了一生的自由而难过。亦或者以上所有的症结都使她内心压抑到喘不过气来,借着今日自己“深明大义”的悲壮之举,终于找准了时机将这些负面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不过没关系,沈玉恒没了她以后最多也就是伤心一阵,过后依旧可以另娶贤妻,他们两个当中有一个能够自由掌握自己的幸福,那这场伤心就是值得的。
“公主,他走了。”门外的李芸生哑着声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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