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思念了一日一夜的人终于得见,翼银烟却只是微张着空洞无力的嘴,叹出深不见底的愁思。
想起自己年幼之时,当她在翼王府中第一次见到随父亲一同入府过年的沈玉恒时,她也是觉得沈玉恒是难得的好看,故一双不谙世事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只愿意在他身上流连忘返。那时候同样像个小人儿般大的沈玉恒就十分自信,趾高气昂地夸下海口,说将来翼城中自己将是同辈中长得最俊的那个。
那时候翼银烟烟取笑他不自量力目光如井底之蛙,为挫一挫他的锐气,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恬不知耻地向他宣誓,倘若他真是这翼城中最俊的那个,那她便乐意嫁他。
本来他也没有痴心妄想得到公主的垂青,只是她那张不停说话粉嘟嘟的樱桃小嘴,晃得只比她大百来岁的沈玉恒眼睛直发亮,自此沈玉恒也对她心生好感,戏弄她的同时也在心中暗下决定,将来长大了必定要娶这位对自己“势在必行”的公主,不辜负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自从那次见面后,她偷偷跑出去翼城中溜达的次数越来越多,府中的人只头疼公主顽皮心性,觉得若是她长大了也这么性子张狂,恐怕也没有富家子弟敢上门提亲,纷纷摇着头替翼王担忧,只有她身边的李芸生丫头心知肚明,公主是为了找出那个“最俊”的心上人,才这么乐此不疲地在翼城中来回奔波。
果然,翼城之大,同辈之中确实只有沈玉恒是她看得最顺眼的,况且,因为翼王与沈严棋是从小一同习武研文亲如兄弟的拜把子关系,沈玉恒是沈严棋的次子他又爱黏着他的父亲,所以逢年过节沈玉恒就会随沈严棋入府陪伴孤独的小公主。后来翼王也是见他自小文武不缺是个聪慧的孩子,难得的是能讨公主喜欢,令公主能安生些不在胡乱跑出府去,故也放心地让他时常入府陪伴公主,得沈严棋的同意,自此沈玉恒成了她的伴读伴玩。
岁月荏苒,两个孩童慢慢长大,她的身边也一直有他从旁陪伴,虽然不够轰轰烈烈,她也并不是对沈玉恒有非常强烈的那种痴迷,不过整个翼城,也确实只有他最适合做自己的丈夫了。
如今选择的权利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翼银烟陷入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追忆,醒悟之时眼角衔泪,默默地心痛了起来。或许是往事已成追忆,一切的美好不曾想居然会有变成奢侈变为虚幻的那一日。
如今就因为一个素未谋面且远在天边的权贵至上,他所说的一句话,所决定的一件事,就要将这么久远的情愫生生斩断,明明是天付良缘,一眨眼的功夫便硬生生变为那水中月镜中花的露水情缘。
或许,日后这样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翼银烟收了收心中的怨念,顾不得所谓礼节,奔走至他的面前,千头万绪,欲言又止。
沈玉恒心疼眼前人儿无助的眼神,他抬起左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心疼地说:“烟儿,许久未见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千般期遇终相见,满院梨花莫谈空。不管此时他说什么,在她心中,那都是救情的解药,此时他覆在她脸上的手惹得她心情涌动,脸颊不自觉地泛起淡淡红霞。
“谢谢你玉郎,那日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出现了。你可知那夜我独自一人面对那个刺客,心里有多害怕吗?我怕.......你我此生便不能再见面了。”
那日被刺杀,她不知有多惊讶,不曾设想过自己一日也可能丧生于他人剑下,这救命之情,哪怕二人是再亲近,她也定是要谢的。
“烟儿说的是什么胡话,不准你胡思乱想,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我当然知道你会害怕,我也十分担心你生怕你会想不开做些可怕的事。那晚的刺客真真可恶,当时我真恨不得冲出府去追寻,问个究竟为你报仇。可是我,我生怕你了受伤,所以忍不住想先确定你是否无恙,奈何你父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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