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陆政玄回来的稍早些,是全家一起用晚饭的日子。
前一阵公务太忙,常常在府衙里解决晚饭,甚至有时夜里也宿在衙上,如此勤业,老天却并不为此感动。
天气湿热,蚁患频起,京都多处公家建筑需要修缮,甚至连官办酒楼的维修竟然也找上工部。
另一边,他负责协助兼管的南方瘟疫,没有消减的意思,反而有爆发的势头。
说来也是,建筑修缮就算了,连瘟疫的事情也该他这个工部侍郎管。也怪自己。当年太皇太后身患奇症,太医院束手无策,皇帝急得找群臣商议,他用了稚月的从古书上看来的方子,献给皇上,没想到真能太皇太后的症,他得了赏赐,从从三品升至正三品,却因此得罪了太医院。
去年突发瘟疫,太医院没有及时控制,死了很多人,到冬天才渐消。知道这是个棘手的事情,于是今年春天,瘟疫才有冒头迹象,太医院院判姜赋便看准时机,向皇上请旨让他协助,说他精通药石,连太皇太后的疑难杂症都能解,想必能够协助太医院治理瘟病,其实就是想拉他下水。皇上恐瘟疫肆虐,觉得姜赋言之有理,便不顾陆政玄本是工部侍郎,不该管太医院的事情,准了姜赋的奏折。
陆政玄哪里精通什么医理,却不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担下来。这样一来,瘟疫这块本来属于太医院的烫手山芋,就递到了陆政玄的手上,并且还变成了他主理……
现在是工部尚书嫌他本部的事情没处理好,还去管太医院的事务;太医院嫌他在瘟疫的事上没有费心思,有名无实。实则自己每天忙的晕头转向,还两边都没落的个好。
原本工部官员管瘟疫,算什么事?可是他能找谁说理?难道要去怪皇上,借他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怪就怪自己当初为了邀功,在向太皇太后献方之时吹说是自己闲来喜欢研究药理,那时太皇太后还夸他是个能人,既能办好工部的差,还能做好大夫的事……若一开始就说是稚月从古书上看来的,也不至于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现在却也不能再向谁解释,否则被治个欺君之罪,不仅乌纱不保,性命都要交待。
又怪自己哪个阵营都靠不上,被迫做了中立之臣,贤月在宫中又不受宠,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才被姜赋这么拿捏。
若是能攀上平陵侯府……
陆政玄叹了口气,左右他再在衙里苦思冥想也解决不了问题,索性暂不去管。好好与家人一起坐坐,吃吃饭聊聊天,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若月也要嫁了,全家能齐齐聚在一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但是,他控制不住不去想,瘟疫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要棘手的多。若是稚月还在,她惯常喜欢研究些奇花异草,其中不乏许多药用植物,说不定……
陆政玄举著,迟迟不夹菜。
“昨天平陵侯府家的灵栀小姐来咱们家了,与映月、染月一块坐了会儿。”
一家人一起吃饭,陆政玄却因为公务烦心而下意识沉着一张脸。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连一向活泼的绾月也不开口。还是陆夫人打破了沉默。
“是吗?”一听平陵侯府,陆政玄来了精神,他以为那边早没戏了。
“还给丫头们都带了礼物。”
“平陵侯府向来礼数周全。”侯府嫡女来拜访,染月的事情还有转机?——若是没有结成亲家的意思,侯府无需这么对待陆府。
不过,肖灵栀与自家女儿们都年纪相仿,只是丫头们谈得来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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