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陆染月似乎心情不好,一直怔怔盯着前方发呆。
起风了,风吹的窗牖边的绉纱帘子翻动。
一架马车与她的马车错身而过。
那马车制式复杂,精致却不虚浮,车架是百年黄花梨,车顶棚四缘皆做了精巧的雕刻,间或镶嵌着青玉,车身包裹的是产自蜀州的极品绣布,上面用同色暗线隐隐绣着“高”字,若留心看,便能发现这样的马车,在整个京都极少。
马车上坐了一位年轻公子,在两车交错的片刻,他看到陆染月的面容。
惊鸿一瞥,却不为倾城之姿。
车子行出很远,那公子还在沉思中,眉头轻锁……
而一向谨小慎微的陆染月,却因为白兰,对这小小的甚至算不上事情的事情毫无察觉,她满脑满心的,都是白兰的话。
她说确实听见了稚月与臻月的争吵。
可是稚月那晚明明在若月那里。
那稚月房里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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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还不是担心又出臻月和稚月那种事情。”陆夫人一脸忧心。
她确实拿不定主意,也怕轻易做了什么决定而对陆政玄的仕途有所影响,左等右等,等不回陆政玄,最终还是只得派了下人去衙上去将陆政玄找了回来。
“你想的也太多了。再说平陵侯夫人只是请你去做客,又不是真要做什么。或许人世子都不知道染月的事情。”
说起去年的事,陆政玄亦是心中郁结。一连失去两个女儿,他能好受?
他这半生,娶了正妻又纳了几房妾室,无奈就像命中注定无子,生的个个全是女儿。好在女儿们大多都出落的姿容秀美,他还指望着她们都能有个好归宿,一来对女儿们而言后半生能有所倚靠,二来对他在官场的发展有所助益。
大女儿贤月倒是早早入宫做了才人,这都四年多了,仍然是个小小的才人。
二女儿若月是几个女儿中唯一一个长相平平的,难以承担振兴家族的重任。
三女儿映月是嫡女,被夫人宠坏了,性子执拗。
至于老五、老六,年纪还小。
唯有四丫头臻月,耀眼夺目,在这贵女众多的京城,生生活出了倾城佳人的名头。就这么一朝陨落……时时想来,陆政玄还觉得心堵。
如今找回个陆染月,他虽没什么感情,要是真能替陆家添上一份力,也是好事。
“老爷您也是在官场周旋了多年的人,世子不知道,您觉得可能吗?要我说,平陵侯夫人可能对染月才是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说不定邀请我们就是世子的意思。”
“是他的意思又怎么样?难道你能就此拒了平陵侯夫人?现在朝中是什么局势,你能与平陵侯夫人时常保持联络,我在朝中说不定也能得平陵侯相助。”
陆政玄一直是孤臣,然而倒不是他多清高,他是被迫做孤臣,无论是平陵侯势力,还是更强劲的恒国公势力,他都靠不上。
没有这些权贵相助,三品似乎就是他官场的尽头。
臻月与平陵侯世子订婚,好歹他终于熬出了希望。谁料……
现在人家主动示好,她这愚蠢的夫人竟然想拒绝。想到此,陆政玄更觉何静绣愚不可及。
陆夫人察觉到他脸色不好,嗫嗫道:“我也不是说就直接拒了。就是想着,要不找个借口不带七丫头,比如说她病了。就我和映月一同前去便是,或者再带上绾月。到时候我好好跟平陵侯夫人道歉,再送上贵重的礼物……”
“送个屁!堂堂平陵侯府稀罕你什么礼物?人想要什么,多少人不得巴巴排着队送上去,轮的着你!”陆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政玄粗暴地打断。
要换在平时,他也不会这么对何静绣,但他最近实在心烦,瘟疫比他想象的难办,他虽是个协理,然而要是搞不定,会波及到大波官员,他这三品的帽子恐怕不保。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何静绣不能做贤内助在夫人们之间周旋帮他获得助益,反而狠命去想些得罪人的昏招,他如何不气?
“人家请你是为什么?就为看七丫头。你偏偏把七丫头藏起来,还说带什么贵重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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