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辞轻哼一声道:“我以为你是我药王谷的人,原来竟然不是。”他话虽这么说,到底没有拦着他。等商陆帮相里流云穿好衣服,他才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给他那么多钱,以后他回了药王谷,如何能耐得住谷里的清贫?”
商陆出门后,薛辞忍不住责备道。
相里流云站在镜子前,左右打量自己这一身药王谷弟子服。
“区区一个商陆,大不了我替你养着他。”又问旁边的薛辞:“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像不像你药王谷的弟子?”
薛辞将目光从医书上挪开一秒,淡淡道:“我们要药王谷可不敢有少阁主这样的弟子。”
他药王谷的弟子,一概简朴天然,哪有相里流云这样“风骚”的,一身青布衣袍,还要左看右看。忍不住又问:“换身衣服都要显摆半天,你是多喜欢自己的脸?”
相里流云自若的将自己的发带换成青布的,理直气壮道:“观众就要有观众的自觉,没穿好戏服,不算合格的观众。”
到了寿宴那日,果然宾客如云。
经过了漫长的三个月的闭关,琴玉清终于出关了。他换上了一身簇新的宝蓝色衣裳,神采奕奕的堂屋中接待络绎不绝的来客。
时值金秋十月,院落中种植者高大的枫树与银杏,红黄斑驳的树叶夹杂错落,煞是华丽。门内的屋檐下、树枝上、窗台上,处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从正院正厅一直延绵到后院的月华轩,统共半里的路上,全是宴席。天下成名的英豪约莫来了一半,这其中有四分之一忙着与天一派的两位峰主和掌门刘阙座下大弟子萧岚风寒暄,四分之一正在排队问候名剑山庄庄主和其独子李钺,四分之一掏空脑筋与药王谷的薛辞套近乎,剩下的四分之一眼瞅着前面三堆人挤不进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正厅恭贺琴门主。
这素音门内外人多的像蚂蚁窝淹了大水一般,看得秦善简直头皮发麻。天地良心,她在天一派可从未见过小小的几座院子挤了这么多人。她远远的瞅着大师兄和四师兄在人群中忙的挤不开身,连三师姐也跟故交的小姐妹叙旧去了。御风堂的姐姐们各自有各自的活计,眼下没空搭理她,而素音门余下众人,她又不甚相熟。
正当秦善无所适从的时候,药房的刘侃小哥趁着给宾客引路的间隙拉住她,问:“秦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秦善好几次在御风堂碰见他,也算有几分熟了。便答道:“我也不知道。刘侃师兄,这附近哪里有人少的地方?”
刘侃道:“师兄不敢当,我倒知道一处又安静又没人,可以引姑娘过去。”
秦善拍手道:“极好,你快带我去。”
她跟着刘侃来到一颗假山旁边的大枫树旁,绕过枫树,竟然在假山之后发现一处临水的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个石桌并石椅四把。然而秦善来的不巧,此处早已有人占了。坐在石椅子上的两人,其中一个,碰巧秦善认识。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的这样的衣服?秦善暗自纳罕,还未打招呼,便看见对面一个青衣少年从石凳子上跳下来,直扑向刘侃。
“阿侃哥,我竟然真的碰到你了,我好想你!”
秦善愣了愣,问刘侃:“你们认识?”刘侃拦着那少年尚未答话,便听那少年道:“当然认识,我从小就跟着阿侃哥一起。”
秦善问道:“你也是素音门的弟子?”看这少年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穿着一身质朴的青布衣裳,应该不是素音门的人才对。
那少年道:“不是,我是药王谷的人。”言语间颇有些自豪。
这是秦善第二次听到药王谷的名字了,上一回,还是流云跟她说的。她忍不住看向石桌旁坐着的另一个人,口中却道:“这么说,刘侃师兄也是药王谷的人?”
刘侃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原先在药王谷晒了几年药材,后来才跟着夫人来了素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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