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气愤道:“我娇贵?我这手是上山能砍柴下山能打虎的手,哪里娇贵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下这么重的死手。至于嘛你?”
秦善讪讪道:“看着很夸张,其实不严重的,你养两天也就好了。”
韩悠从荷包里掏出一瓶红花油,倒了一滴在手上轻轻抹开,一边不满道:“你也亏是打了我,要是打了萧师兄,看咱们内门七斋的女弟子不合起来撕了你。”
天一派内门七斋,每斋约有二十来个人。韩悠所在的便是诚意斋。内门共140多人,女弟子约有三成。
秦善撇撇嘴道:“要是大师兄在,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被我打中。对了,你今天怎么来勤勉堂了?不是说不肯学这入门剑法吗?”
韩悠从怀里掏出心法放在桌上摊开,将头埋在书里,悲叹道:“可是我爹说了,我要是再学不会这入门剑法,就将我逐出家门,一生一世都不许我回来。你说我能咋办,只能滚回来上课了。”
韩悠的爹爹十几年前也是天一派的内门弟子,后来便留下来,做了入云峰的管事之一。韩悠镇日里调皮捣蛋无所事事,靠着爹爹的关系,也勉勉强强混进了内门。他与秦善两个人,年纪相仿,又都住在入云峰,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韩管事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对他期待颇高。
韩悠接着道:“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啊,虽然没爹没娘,可是也没人管你啊。爱干啥干啥,多么逍遥自在。不像我,我爹天天拿我跟萧岚风师兄比,逼着我练剑,出人头地,混成个亲传弟子给他老人家争光。可他也不想想,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娃娃打地洞。萧师兄那么厉害,那是因为他爹萧明英师叔当年就是天一派的天才剑客,而我爹呢?以前也不咋样,生出个儿子我,能上进到哪里去?”
秦善一时默然,她爹爹以前不过是天一派的外门弟子,连内门都混不上。跟韩悠的爹爹,大师兄的爹爹更是没法比。有那样一个处处平凡的爹爹,生出她这样处处平凡的女儿,才是理所当然吧!
她心情低落,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案上的心法,等到授课的杜师叔进来的时候,手里的心法已经翻了一大半了。
杜松子走近勤勉堂的讲厅,目光扫过全场,一眼就瞧见了躲在讲厅一角的秦善。她虽然人小个头矮,但却穿着一身鲜亮的湖蓝色亲传弟子服饰,在一群青灰色的内门弟子中,甚是打眼。
杜松子暗暗叹了口气。天一派十来名亲传弟子,不是家学渊源便是天赋一流,唯有这个秦善,资质实在太过平庸,一套入门剑法,学了三四年都没学会,连个内门弟子都比不上。天一派的亲传弟子,从来没有差到她这个地步的。
当年她的生父横死在天一派入云峰,留下襁褓中的她嗷嗷待哺。掌门怜悯她孤苦无依,将她养在入云峰,收为亲传弟子。方才他进门之前,师侄萧岚风还托付他,说是六师妹昨天受了惊,唯恐她今日没有精神学习,让他不要对她太过严厉。
掌门事务繁忙,没有空闲照料这个年纪幼小的徒弟。可怜萧岚风,明明是个剑法天才,整日却跟个老妈子似的。这么多年来,几乎是他一手将这小师妹带大。处处帮着她托人照顾她。惹得不少女弟子嫉妒不已。
杜松子清清嗓子,朗声道:“人都到齐了吧?咱们开始上课!天一生水剑是咱们天一派最容易的剑法,也是入门剑法。你们作为内门弟子,都要打起精神来,不要懒惰。如果你们连这入门剑法都学不会,那也不必在咱们天一派混了,趁早收拾包袱回家种地。”
他环顾全场,很快就发现了坐在秦善身边韩悠,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杜松子看秦善和韩悠两个心不在焉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又不好罚秦善,抓起桌上的棋子便扔了过去,正中韩悠的头顶。
“啊,好痛!”韩悠捂着头大喊出声。
全讲厅的内门弟子顿时哄笑起来。
“痛,你还知道痛。韩悠,你再不用心,就给我滚出去。”杜松子厉声骂着韩悠,眼神却瞟向了旁边的秦善。
秦善羞赧的低下头不敢言语,紧紧拽着心法,几乎已经把书的边缘捏碎了。
秦善并不是个懒惰的人,实际上,她很听话,也很勤快。天一生水剑的剑法,她早就练得滚瓜烂熟了,可是这心法,实话说,书里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也懂得也是,可是她体内那一点少的可怜的内力根本没办法按照书里的指导正确行进,内力一抬脚就跟迷路似的。每次她开始练剑,剑招都没使出来,倒是憋出了一身内伤,差点走火入魔。如是几次,萧岚风再也不敢放任她一个人练剑了,只能把她送来勤勉堂,请经验丰富杜师叔指导。
然而今天,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就在杜松子念经一般给新入的内门弟子讲授心法的时候,秦善突然发现,自己完全能理解了。
就像……突然开窍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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