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闻言,陆灵雪轻嗤一声,冷冷地盯着她,忽然举起左臂,任衣袖滑落手肘,道,“你们说的珠子,是不是这颗?”
众人登时哗然。
只见她白皙如雪的左腕上赫然绑着一根红绳,上面坠着一颗明珠,皎皎如月,饱满可人。
“哎呀,可不就是这颗!”被她抓着的那婢女首先叫了起来,接着劈手往陆灵雪的手腕上抓去,却被陆灵雪轻轻一摔,整个人跌到了地上。
陆灵雪也不顾她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嚎叫,右手一扣,将那颗珠子解了下来,递到温书兰眼前,道:“你看好了,真是这颗?”
温书兰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但接着大小姐的脾气也顶了上来,道:“就是这颗!这是我父亲送我的满月礼,你快还给我!”
“哼!”陆灵雪冷哼一声,将珠子呈于大公主,道,“麻烦殿下做个见证。”
说完,她抄起一樽酒盏走到溪旁,将盏内残酒倒了,又将杯子仔细清洗。之后,她又端起酒壶,重新将酒杯斟满,接着端着酒走到大公主身前,对大公主道:“请殿下将珠子投入盏中。”
大公主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明珠投了进去。众人都有些好奇,齐齐盯着那酒盏,以为会发生什么奇异的变化,却过了好久,清水还是清水,连一丝涟漪也无。
“嗯!”就在这时,大公主却忽然惊呼出声。
站在她左近的驸马也睁大了眼,凑到酒盏上方仔细闻了闻,道:“好像有草本的味道,不......应该是花香!不对......”他又闻了几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公主也觉得奇特,便问:“这位姑娘,不知这珠子有何奇异之处,怎会淬酒便发出异香?”
陆灵雪凄惶一笑,环视众人一圈,最终把目光钉在温书兰身上,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蛟的蚌珠,而是水婺特产的鲛灵!取自高崖的荆棘果,由数百种药草作引,精心熬制七七四十九日,取出后置于鲛人脑中,由月光洗华,灵泉之水浸润,佐以九星回转丹,荣枯草夏栀子,血凝珠,每日喂与那鲛人,直至其百年后身死。将其尸身焚化,最终结成的丹珠便是这颗鲛灵。此珠身藏百草,淬酒则化,能治百病,解百毒。”
“家父早年游历水婺时,曾机缘巧合救过一位山人。山人为报恩,在家父临走时赠与这颗鲛灵。后来家父又把它给了我。你说这珠子是你的,怎的你连它叫什么,出自何方,有何效用都不知?”
她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眼眶通红,几乎要垂下泪来。
温书兰却是小嘴一撇,直接就哭了出来。她拽住大公主的衣袖,委屈道:“殿下,兰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呀!芸香说见着陆姑娘偷拿了我的珠子,我信以为真,想当然地以为这就是我那颗珠子。这天下珠子都一样,我哪知道这颗不是呀......”
那名叫作芸香的女婢也连忙磕头道:“殿下恕罪,小姐恕罪,奴婢许是一时眼花了也说不定。可小姐的珠子确实是丢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呀!”
“哼,”陆灵雪见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冷笑一声,又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什,道,“这才是你们说的那颗珠子吧?”
纤纤玉指上勾着一条与方才那根几乎一模一样的红绳,上面也坠着一颗圆润的明珠。
众人一时懵了,看看她愠怒的双目,又看看那颗珠子,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是那婢女率先反应过来,指着珠子大叫道:“珠子果然在你那儿,我没看错!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人赃并获?”陆灵雪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声道,“是人赃并获,还是栽赃嫁祸,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又或者,”她踱步到温书兰身前,道,“我应该问问你家小姐?”
“贱婢休得血口喷人!”温书兰梗着脖子怒斥一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移开来,不敢与她对视。
“哼,”陆灵雪又嗤了一声,忽然转身,指着她方才抓着的那名女婢道,“你叫芜萍,诗会开始前故意跟我撞在一起,将酒水洒在我身上,让我不得不更换外衣。”
说着,她又转身指着那名叫芸香的婢女,道:“你!见状假装好心,带我去更衣,却将事先准备好的夜明珠藏在我的衣袖内,好一会儿来个‘人赃并获’!”
说完,她又指着芜萍,道:“然后,你家小姐按照约定,在诗会上喊出来她丢了珠子。这时候你打算趁我不备,将我绊倒。若是珠子直接摔出来了,自是皆大欢喜。如若不然,你也会在上前扶我的时候,趁乱将珠子丢在地上。总之,只要这颗珠子从我身上掉出来,我便是百口莫辩,坐实了这个偷窃的罪名!”
一行人已经听得呆了,温书兰更是面色青白,摇摇欲坠。
陆灵雪上前一步,牢牢扶住了她,继续道:“幸亏我察觉到了你婢女脸上的不自然,也辛亏我有一颗几乎一模一样的珠子,才没落入你们的圈套。否则,这么大一个罪名压上来,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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