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凌萧放下心来,看到自己伸出床外的脚,忽然有些尴尬,忙把脚收了回来,又拿起箸,没再问话,安静用起饭来。
一夜好睡。
第二日清晨,尚不知是何时辰,凌萧便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嚷声吵醒了。
“阿哥!阿哥!”小女孩儿的尖叫声从外面传来,凌萧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宴会上那个小女孩儿,沈青阮的妹妹。
他之前就听说过沈青阮家中还有个妹妹,并且兄妹两人很有意思,名字都是以一个颜色加一种乐器组成。沈青阮是阮,他妹妹是笳,沈青阮是青,他妹妹是蓝。他当时还想,人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放在他兄妹身上却反过来了。后来又一想,大概沈尚书夫妇生第一个孩子时,也没为后来的事想那么多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叫嚷声已经消失,接着隔壁传来“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而后便是一声女子的惊叫,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他心中一凛,忙起了身,也顾不得身上疼痛,一瘸一拐地出门去看。谁知一进隔壁的门,就见室内一片狼藉。一个黄铜水盆被打翻在地,里面的帕子甩出来老远,湿哒哒地趴在地板上,用做盆架的高脚凳也歪在一旁。一个小女孩呆呆地站在角落里,胸前湿了一大片。她身前跪着一个宫装侍女,正满面惊慌地为她擦拭身上水渍。
见到凌萧吊着左臂,一瘸一拐地进来,两人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那侍女刚想见礼,小女孩却率先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牵住他未受伤的右手,欢声道:“帅哥哥,是你!”
凌萧一愣,就听她叽叽呱呱继续道:“我听人说了,昨天我们走后,是你打伤了那个索伦人,为哥哥报了仇。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呃......没事,不用谢。”凌萧有些尴尬地对她微微一笑,见她杏眼圆圆如黑葡萄一般,嘴角两个甜甜的梨涡,神情娇憨,玉雪可爱,笑容不禁又深了一些,道,“你是沈公子的妹妹,笳蓝?”
“对啊!”小女娃眼睛一亮,“帅哥哥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哥哥告诉你的吗?”
凌萧摇摇头:“是听别人说起的。”
“哦。”沈笳蓝乖巧地应了一声,黑亮的大眼睛骨碌一转,看到凌萧吊着的左臂,便问道,“帅哥哥,你也受伤了吗?可疼吗?”
“没事,不疼。”凌萧道,又问,“你哥哥怎么样了?”
小女娃转头往床上一看,只见帷幔重重,并看不到里面的人,于是瘪了瘪嘴,道:“哥哥还在睡呢,大姐姐都不让我大声说话,说怕吵着哥哥。其实才不会,哥哥睡起觉来跟死猪一样,打雷都吵不醒!”
凌萧不禁失笑,转头看了眼那侍女。那侍女极赶眼色,忙躬身道:“太医说沈公子经脉受损,但好在并不严重,卧床休养几日便好。公子昨夜醒过一次,喝了药,又睡过去了。”
凌萧点了点头。旁人不懂武,说不明白。可他却知道,多亏当时平叶出手时,沈青阮反应快躲过去了,加之当时弹奏已近尾声,他心绪平和,才没受太重的内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沈青阮受的伤轻,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当时占着主导方,可那琵琶姬就不一定了......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了说话声。他还未听清说的什么,小女孩已经大喊一声:“是爹爹!”
凌萧低头一看,就见她满眼惊慌,望了望胸前湿透的衣襟,又看看四周,忽然一个闪身躲到了自己身后。
凌萧刚一愣,就见屋门一开,果然是夏嬷嬷陪着沈尚书走了进来。见到凌萧,他先是一怔,紧接着就认了出来,双方连忙见礼。接着沈尚书又深深一拜,对凌萧道:“世子侠义心肠,解我当日之危,又为犬子报仇,老夫感激不尽!”
凌萧见状,立刻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将他扶起,道:“沈大人言重了,我与贵公子同为监生,当日之事,自是义不容辞。”
沈徊却摆首道:“世子谦逊,方有此言。可老夫心里清楚,除了世子这样侠肝义胆之人,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在那种情况下为小儿出头了。阿阮这个暗亏也就只能自己咽下。世子仗义援手,老夫心中感恩,也佩服世子为人。阿阮如今尚在昏睡,老夫先代他向世子道谢!”说着,他又是拱手一揖。
凌萧连忙躬身还礼,道,“沈大人当真言重了。晚辈当时并未做他想,只是心中气愤,看不惯索伦人暗箭伤人才出手,当不起大人这一声谢。”
“诶,话不是这么说。正因如此,才更显得难能可贵啊!”沈徊赞叹道,说着又是一礼。
凌萧忙又抬手止住他,无奈道:“大人切莫再多礼。您看我如今身上不便,这一来一往,实在艰难得紧,大人莫要为难晚辈了。”
话音刚落,忽从床上传来一声轻笑。声音很轻,他一怔,扭头看过去,却见帷幔叠嶂,并没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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