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只听到一道极细的破空声,接着就见沈青阮周身气流一乱。他猛地向左一偏头,再回过头来时,右颊上竟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弦声骤停。
附着内息的念力,在全神贯注时突然被打断。虽然已接近尾声,但这也是人最放松,最不设防的时候。
一须臾间,凌萧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紧张地看着沈青阮,几乎忘了呼吸。
不远处,尽管极力控制,但沈青阮还是忍不住,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一双秀挺的长眉纠在一处,眼里是藏不住的痛苦。虽竭力压制,但还是压不住翻腾的气血,他一按胸口,嘴角溢出了一缕血丝。接着,他整个人向后一翻,歪倒在地。随着两声琵琶触地的脆响,他对面的琵琶姬也扑倒在右前方的地面上,身前两三点落梅,触目惊心。
“哥!”席上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紧接着是一声焦急的:“阿阮!”
只见远处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迈着小短腿飞快跑来。她刹在台前,努力想爬上去,奈何身量太矮,怎么努力也只能探上去半个身子,顿时急得大哭。
凌萧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想也没想,便翻身跳上了演武台,冲暗器射来的方向厉声喝道:“谁?”
暗器是从索伦的方向射来的,这点不容置疑。可恨他刚刚看事情尘埃落定,放松了警惕,没注意场上的动向,否则绝不会错过发射暗器之人。
“是他!”这时,那小娃娃终于在别人的帮助下爬了上来,指着索伦二皇子身后一人大喊道。尖尖的童音穿破举座的哗然,冲入凌萧的耳膜。
凌萧定睛看去,只见那人隐在暗处,周身气息内敛,但身体线条流畅,站姿稳而不章,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且是个行家。他心里立时就信了几分,但还是有些意外,便低声问那娃娃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小孩子不懂得压低声音,只一味哭喊道:“是他,是他,就是他!他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阿哥,那个成语叫啥来着......那个贼眉鼠眼,鼠目寸光,鼠,鼠......反正就是十分恶心!”她抽泣了一下,接着喊道,“我一直盯着他,就刚刚,他忽然动了动袖子,阿哥就受伤了。你们看看,他袖子里肯定有东西!”
刚刚应该是银针一类细小的暗器,但力道极大,轻易就穿破了沈青阮的结界。沈青阮的内息功夫不算精熟,但也绝非平庸之辈可破。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力道,凌萧暗暗估算,自己能成的几率也仅在五五之间。要么这人是个高手,要么就是他用了弩一类的机括。凌萧没说话,只暗暗打量着他。
那厢沈青阮的父亲,户部尚书沈徊却已按捺不住,走上前来厉声质问道:“你是何人?犬子与你无冤无仇,何故暗箭伤人,实乃无耻!”
闻言,索伦二皇子盯着沈徊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戏谑地微微一哂,歪头示意了一下。他身后那人走上前来,懒洋洋地开口道:“小人乃二皇子家臣,见过大人。大人污蔑我动手伤人,不知除了这黄口小儿的说辞,可还有别的证据?”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众所周知,今日列席者无一不是江国的权贵公卿,普通一个“黄口小儿”也可能是江国的皇子公主。这人如此口无遮拦,登时犯了众怒。
凌萧看向一旁的索伦天音,却见他望着远处,一副神游天外,漠不关心的样子。“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他心想,又看看御座的方向,只见皇上面色沉吟,却并不开口。
“那请阁下亮出袖口,看看是否如小女所言,有机关暗器!”沈徊又道。
对面那人倒没推拒,懒洋洋地举起了右手,任衣袖滑下,露出里面的绑腕,只见上面赫然一个小小的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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