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云正望着窗外的月色,就见到她明晃晃的脸烛光摇曳,她的脸在光晕里一色,不曾变化,白玉一般。
她:“我自爱作女子装扮,抹香擦红,身边的人都嘲笑我,连我母亲也不愿看我做此扮相。只有我爹爹,支持我,由着我,给我买女孩子的衣服,给我胭脂水粉……在我年幼时,爹爹就是我的英雄,他仿佛神下凡,无所不能。无论我有什么烦恼,有什么惧怕,或是喜欢什么,都会跟他。”
她年纪虽,可一双眸子真挑对了角度,用出神来,可动人之极。
狐儿眼本就是勾人心神,这时候她眼中滴出两行泪,在白玉的脸庞上缓缓滑落,真如梨花带雨,云五靖移开双眼,默默望着头上的房梁。
耳中却听她继续道:“可他却是死了。”
怀家上一代家主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云五靖自然清楚,这位江湖风流人物,在与人正大光明的比武中输了一招,身受致命之伤,当场便死了。
“你想给他报仇?”
怀经已经哭疯了,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喊道:“他是自己去找对方比武的,无冤无仇,公平比武输了,送了性命,我凭什么给他报仇?”
云五靖面无表情地想了片刻,仍不看她,望着那一根房梁道:“那就把本事练好了,找对方再比一次。”
怀经从兜里扯出一条绣了朵朵桃花的白色丝巾,抹去鼻涕和眼泪,低声道:“可是我觉得,我再怎么努力,都比不过我爹……比不过他,又怎么比得过赢了他的那个人呢?”
大概大户人家的房梁和屋里的也没有多大区别,都是木头,黑灯瞎火的地方瞧着,轮廓如此相像……云五靖不觉又想起曾经在那处山路上的酒铺子里……
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那个时候,死人依旧在地上躺着,被他制住的女子丢在一旁,只有一双眼睛布满了恐惧与害怕,直直地望着他而本来坐在桌对面的那名剑客,正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三步开外。
恰是交手的最佳距离。
如尺子量过了似的。
剑在手上,剑尖相对,与他的手肘,正好呈一条直线,便是这条直线,止了他无数次进攻,无数记要人命的拳头。
“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我从南打到北,没有人能挡得住我!”
“那区区在下就是第一个咯!”
“你只要算错一招,就会被我打中,一旦挨着我的拳头,你再没有机会抵挡,必死无疑!”
“那你也得先打到我才行嘛!我,你是不是累了,所以不想打了?我无所谓的,完全没问题的,你不打,那大家就罢手言和!”
“舐吾鸟!今不打死你,我就不姓云!”
“喂,兄台,别骂人!咱们江湖中人,能动手就不要徒费口舌了……不过既然都打不动了,不如坐下来喝一点酒,怎么样?我很口渴啊!”
他又笑了起来,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但实在是渴了,想喝酒了,所以他点零头。
酒铺里桌子都散了架,这名剑客拿了一个残缺的,交到他手里,让他抬着,然后将两个桌脚拼上去,拿手里的剑柄敲敲打打,勉强合严实了。
有了酒桌,两人这才将酒找来五斤的大酒坛子摆上桌,他与剑客各自找了酒碗,倒上酒。两人对视一眼,剑客举了举碗,他也举起酒碗,虽未碰着,但酒已捧高,意在其中,不觉颔首,两人一口气将酒干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