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棵树,地处卫城之南,东平之北,一片亘古冰原上,荒凉与朔风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产物。
莽莽白色冰原上,唯有三棵巨大的云杉,郁郁苍苍,分外显眼,给这片冰雪覆盖的荒原,添了一分亮色,与生气,使其不再显得那么苍凉。
据那开悟的天授神说者言道,数千年前,这片荒原上还不是现在这番模样儿,这里曾经是绵延无止境的森林,巨木林立,古树参天,林中遮敝天日,林深处,终年不见阳光。
直到李姓,苏姓,夏姓,独孤,草原上的蛮族,五族的先人在此为了争夺中土大陆的统治权,打了一场耗时千年的战争。
这场史称千年之战中,五姓族人,轮流称霸,也轮流惨败,各族所统治的地盘此消彼长,在一千年里,各方终于认识到,谁也消灭不了谁。
最终各族的疆域划分,国界所定,演化成今天这局面,千年以后,各国界限设定时有变化,但始终没有太大的变迁。
在这场千年之战中,湖泊里的水被战马饮干,绵延千里的森林也被士兵们砍伐殆尽,只剩下这三棵古木。
传说大梁开国先祖到此时,这里已是一片荒原,森林已被砍伐,又遇了一场雷击,大火将这里彻底吞没。
他率兵到此地时,这里仅有两棵在大火中侥幸幸存下来,两棵巨木已被大火熏黑,几乎奄奄一息。
他立刻下令让士兵将其砍伐,准备生了柴火,可这两根看上去已腐朽的古木,巨斧砍在其上,竟发出金铁之声,几百名士兵轮流剁砍那树,竟砍不入树身,怎么也难撼动其分毫。
梁王奇怪,越发认为这是奇树,越发志在必得,偏偏这树就怎么也难伐动,士兵们从早砍到天黑,树身虽斧印斑斑,却始终难伐断。
梁王没办法,只得命令扎营在此,歇息一晚,第二日继续砍伐此树。
当夜梁王在帐中迷迷糊糊中,隐约觉得帐外有人说话,心头警惕,以为是敌方的刺客。
他急唤帐外卫兵,却一连唤了数声,无人应答,他心头火起,愤而起身,提刀在手,去掀那帐帘时,透过缝隙却见帐外坐着一个孩童拉扯着两个大人哽咽哭泣。
“爹,娘,你们千万不可以离开我,咱们的族人已全死了,只剩下咱们一家,咱们要好好的!”
那幼童用稚嫩的双臂拉扯着两个大人,只见这两个大人,一边互相用手抚摸对方腿脚,腿脚上却是斧头砍下的印痕。
梁王看到这里,心中大惊,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树精,人尝言,如若得到树精,封国便长治久安,风调雨顺,国祚绵长。
想到此,他就要提刀去捉,却见那左首边那树精长叹一声道“今日我和你母亲用尽一生功法来护住本体,可哪曾想那梁王执着如此,今日已力竭,明日一早便是我们一家人,永别之日啊!”
那孩童哭声大起,凄凉的悲泣声,让人心中好不心酸,梁王有些心软,提刀的手开始慢慢垂下,可一想到祖宗留下的基业若因此能万古长存,持刀的手立刻又抓紧。
他正要出去,却听那孩童哭喊道“我自今夜就破土而出,拼命长大,到得明日早间便死命抱住你们,定不让梁王动你们分毫!”
两个大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用手爱抚那孩童,悲声道“想我们长到这百丈之高,也用了万年之久,你的孝心,我们领了,可一夕之间,你又怎会从幼芽长成参天大树?”
那孩童继续哭道“我闻圣人云,天道便是以仁孝治天下,我虽非人子,可此心也是仁孝之心,但愿上天垂怜我,不然,你们一去,独留我在世间,孤苦伶仃,又是何等凄凉!”
梁王正趴在门缝观看,忽见那孩童用手一指他,眼神一寒,说道“爹,娘,那人王在那帐帘之后偷看我们,我们干脆把他杀了吧!”
梁王一听此话,连忙后退,不想地上一滑,他一跤摔倒,一睁眼,自己却仍在榻上,阳光自帐外穿透进来,他才长出一口气,原来是场大梦。
他刚一坐起,就听帐外乱纷纷,人声杂乱,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他连忙呼唤卫兵。
两名门口的卫兵立刻进来禀报道“主公,昨日久砍之下,兀自不倒的那两棵树中间竟然一夜之间,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不但如此,树枝与根系将旁边两棵树包裹在其中,斧手居然找不到昨天斧斫的痕迹!”
梁王一听,大惊失色,心道,原来,这真的不止是梦,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跑到了帐外。
只见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这三棵苍天大树,啧啧称奇,梁王一见,果然如此,一夜之间,中间那棵大树连树皮都是嫩青色,却枝叶繁茂,刚长成的粗大树枝,绿皮还尚未褪去。
“神迹,神迹,看来上天真的垂怜于它了!”
众军兵一见是梁王,立刻见礼,自动向两边一分,梁王走近这三棵大树,立即命令,全军立刻开拔,不得伤害此树一枝一叶,还曾派人驻守看管,亲在旁边大石上刻字,仁孝之树。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过了多少代,梁国势力衰微,此地被苏国攻取,可是这个传说却经久流传了下来。
千年之后的今日,作为梁王第三百五十代后人,大梁帝国第一美女,苏国半壁江山的抢夺者,梁国安乐公主,李乐儿。
她就站在此树前,站在她的先祖曾经站着的地方,在这一刻,往事似穿越了千年,历历在目。
三棵巨木,树冠如云,亭亭如伞盖,虽是严冬酷寒,依旧枝叶繁茂,抬头一望,极目处,树高千丈,白云为其擦洗枝叶。
三棵大树已浑然一体,好似一座大山,广阔十里,旁边石刻处历经千年风雨,碑文斑驳难认,但是仁孝二字,依稀可辨。
今日是苏灵儿与她的密约,她早早就来到了此地等候苏灵儿,及至日上三竿,却还不见对方身影。
她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显得太过主动,到得这么早,会给对方一个错误的印象,她太想利用手中这张牌了。
到了快正午了,她已等得有些烦了,刺骨的寒风夹带着冰雪粒,打在脸上生疼,不觉心中已有些火气,索性命令侍从,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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