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紫宸宫门外宦官与后宫不得干政的铁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侦缉处的权力变得极大,甚至超过了金吾卫,形成了上下级,隶属关系。
金吾卫都督马面,马明远,每次见了秉笔太监黄锦,还得下跪,行下属见上官之礼,这在大梁开国以来,算是开了先例。
李欣童在这场政变之中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正是他的倒戈,才让穆家彻底落败。
当李欣童一刀砍下穆世青的头颅时,后者临死之前大瞪着双眼,不敢置信,这个前一日在他面前还学狗叫的奴才,竟转身变成了吃人的老虎。
他还算是个讲信义的人,依约来看那位冒充一秤金的姑娘,只可惜他来迟一步,后者已被恼羞成怒的穆家撕票。
这世上的可怜人太多了吧,这姑娘明知这是一条死路,想必是为了家人过上衣食丰足的日子,不惜牺牲自己,与一秤金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他也不敢如此笃定,只不过这仅是他的猜测而已!
单单为这一点,他为这姑娘买了口上好的棺木,收敛了她的尸首,依照姑娘留下的遗嘱,将其埋在京都城外一处小山上。
这座小山一到秋日,漫山遍野层林尽染,景致极美,站在坟前,久久沉思。
他一直没有一秤金的消息,也从未想到穆家会拿她作筹码,只不过,他们抓错了人。
“将军,我在这里已等候你多日了!”
一秤金的突然出现使得李欣童大喜过望,急忙跑过去牵住她的手。
“这几日,你去了哪里?赌坊也关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一秤金面显惊诧之色,急忙反问道“将军,不是您写信,约我在这儿等您吗?”
这下轮到他惊讶了,“信,我从没给你写过信呀?”
“什么,那这两封信不是您的字迹吗?”
一秤金从衣袖中拿出了两封信递至他的面前,他急忙展开,第一封是让一秤金离开赌坊,听从送信人安排,而第二封信是让她今日此时来这里赴约。
这信上的字迹几乎和他平日字迹一般无二,就连他也难辨真假,他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惊得来回翻看信件,就连封印也刻得一般无二。
“这么说,不是你和那胖女人订了生死之约?”
一秤金大睁着双眼,一脸茫然道“什么?你说什么?什么生死之约?”
李欣童一下跌坐在地,心似被重锤锤击,头上冷汗涔涔流下,虽然已是八月的季节,却汗透衣襟。
他终于明白这是谁的手笔了,普天之下,再无他人有这般算计,和势力了!
只是他想不到此人心思慎密到如此地步,不但把他算计到了如指掌,就连穆家也中了招,想到此,他喃喃自语道“这就难怪,这就解释通了,这人太可怕了!”
一秤金忙去扶他,连问“将军,您在说谁?谁可怕?”
令李欣童惧怕的人,正一步一步由冯英儿搀扶,从山路上来至那姑娘坟前,手里拿着一篮叠好的元宝和祭品,摆至供台上。
“李将军别来无恙,你的心上人,杂家完壁归赵,你可满意吗?”
李欣童急忙过来见礼道“多谢公公搭救之恩,卑职铭感五内!”
“哎,李将军不必见外,救你的心上人不过是情势使然,如若阵营不同,兴许杂家就是别一种选择!”
随着黄锦淡然轻飘一句话,李欣童打了个寒颤,他完全明白这别一种选择是指什么!
一秤金忙指着冯英儿对他讲“将军,就是这个人给我送的信!”
李欣童忙打断她,他想告诉她,这些人太过危险,但他不便明说,只好悄悄对她耳语道“你马上出城,不要问为什么,越快越好!”
一秤金面露难色道“将军,你不是刚为我盘下了逍遥阁,这会儿怎么又叫我出城?”
“什么?我为你盘下那座青楼?”
话刚说出口,他立刻明白这又是谁的手笔,恰此时,黄锦开了口,“李将军,那所青楼的产业,是皇上给你的馈赠,你万万不可辜负圣意啊!”
黄锦踱步到他眼前,拍了拍他的肩,他只觉得每一下都重如千钧,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黄锦讲到最后五个字时,特意着重了语调,一下让他心生绝望,他明白,此刻,一秤金的小命被牢牢把控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手心里,再无逃脱的可能!
“来,你叫什么?”
黄锦一声召唤,一秤金蹦跳着过来,她很开心,她做梦也未想到,自己居然能做了京都城最有名的青楼,逍遥阁的老板,大东家。
“回公公,小女子名叫一秤金!”
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看上去真是和蔼可亲,一点官架也无。
“嗯,不错,好名字!可你知道埋进这坟里的这位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她叫什么呀?”
一秤金大睁着双眼问道,黄锦笑了笑,指了指冯英儿吩咐道“儿子,告诉她!”
冯英儿立刻躬身道“诺,亲爸爸!”
一秤金心中想笑,太监居然会有儿子。
“姑娘,这坟里埋的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那是什么?”
一秤金眼神再一次陷入了茫然道。
“是狗儿!”
冯英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这个回答更让一秤金不明所以,她看了看桌上供品,地上的纸钱,一脸茫然。
“来,姑娘,给这狗儿磕个头,她是替你而死!”
“什么?”一秤金虽然不明所以,可她不敢再问下去,见这些人一脸认真,只好跪下磕头。
地上的纸钱被点着,火苗一蹿一跃,风一吹,燃黑了的灰烬如同一只一只黑蝴蝶,翩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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