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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皇后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派了人暗保护她,你就放心吧。”景贤不由眼睛一亮,遂缠着韦皇后央求道:“母后,这么说,您是知道她的下落的,对不对?您就告诉我吧,让我去跟她见一面,就见一面,行不行?”
韦皇后被缠的没办法,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她此时不想见你,你让她冷静冷静也好,何必非要纠缠在一起,到最后让彼此腻歪呢?”顿了顿又说:“她执意要走,我也只有顺水推舟,其实关键问题在她自己,她若不想走,自然有千万条不走的理由,相反,如果她下定决心要走,那就什么都留不住她了。”
景贤沉默不语,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气恼来,埋怨道:“我只不过才几天没来看她,她就这么使小性子,不辞而别,连句话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韦皇后趁机劝道:“贤儿,好女人多的是,我瞧着寅就不错,到底是慕容家出来的,知书达理、进退有据,如今又做了你的太子妃,你跟她和和睦睦,将来她的儿子必是国之储君……”
景贤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韦皇后的话,道:“行了行了,您瞧着寅好,是因为她是您跟父皇选出来的,我倒不喜欢她那样的,太娇气了,动不动就哭,能让人烦死。”韦皇后斥道:“她是千金小姐,自然是比旁人娇气些,你平时也该让着她点,把你那臭脾气收敛收敛才是。”
景贤不悦地说:“我还不够迁就她啊,只要她一哭,我就得低声下气赔不是,我何曾遭过这种罪,若是旁人我这样一次就算不错了,她才嫁过来几天,我就已经这样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不到三十岁我就得一命呜呼了。”
韦皇后忙掩住景贤的嘴,嗔道:“你瞧你,满嘴胡说八道,将来你还要接管你父皇的江山呢,肯定得长命百岁。”景贤懒洋洋地说:“父皇一直把我当个孩子看待,不准我接触朝政,将来是不是由我接管江山还说不定呢。”
韦皇后怒了,扬手一掌掴在景贤的脸上,景贤不由愣了。只听韦皇后喝道:“你若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停了停又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贤儿,你自己要懂事些,不要只顾着吃喝玩乐,其他事都不上心,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当然的储君,你父皇怎么可能不传位给你,他若有贰心,不还有我吗?我们韦家都会全力支持你,你无端担个什么心呢?”
景贤怏怏不乐地叹了口气,满脸的丧气,随意地一揖告辞就走。韦皇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韦皇后的娘家在后楚也是炙手可热的高门大族,整个家族在朝为官者多达四十多人,单单任三品以上官职的也有十来个。也正因此,她才能毫无悬念地稳坐皇后宝座三十年,同时还能让景安邦凡事皆让她三分。
韦皇后再三思忖,觉得景贤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能老是以为自己占尽优势,必要时也该给老头子施加点压力了,要不然,这个妃那个妃的儿子,就都有机会抢在景贤前面,讨得皇上欢心,尤其是那个丽妃的儿子景修,平日最会摆出一副恭谨有礼的模样,前不久居然还从老头子那里得到了巡边的差事。
韦皇后是个想到就做的人,她吩咐立刻起驾万岁殿,等她到时,楚皇景安邦正在专心致志地临摹字帖。景安邦今年整整十岁了,一个甲子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印记,此刻他双眼紧盯着纸面,花白的胡须微微飘动,显而易见他下笔十分用力。
后楚地处北唐的东南部,原是个富庶的国家,景安邦的父皇去世时,国库里还存有数百万的内帑,丝绸、绢帛的数量更是不计其数,有些绢帛因年代久远,甚至有些发黄。可是这些家底,景安邦用了不到二十年就彻底败光,只因他年轻时性子轻浮,有事没事在两国边境挑衅生事,惹得北唐武威皇帝大怒,遂穷全国之兵来攻打后楚。
景安邦哪知他惹上的是这个世上最不好惹的人,北唐武威皇帝宇湛,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两国先后交战十几次,大多数都以后楚失败而告终。到最后后楚越打越穷,北唐却因此攻城掠地,国家财力剧增,直到现在,北唐还占着后楚的商州、禾州、连州、朱州这四州十三县土地,根本不打算归还,后楚也不敢上门去要。
景安邦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搁下,捋着胡须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竟丝毫没有听到韦皇后进来的声音。韦皇后轻轻咳嗽一声,才让景安邦回过神来,笑道:“哦,爱妃你来得正好,来看看朕写的,可否跟书法大家颜渊相比?”
韦皇后走过来,拿起那一幅字细细瞧了瞧,道:“依妾的意思,皇上的这幅字竟跟颜大师的不相上下。”景安邦哈哈笑了,虽刻意谦虚,语气却不无得意地说:“爱妃谬赞了,朕的字岂能跟颜大师比?不过是兴之所至罢了。”
韦皇后微微笑了笑,说:“陛下治武功,天下都能治理好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区区几个字算什么!”景安邦闻言不由叹息道:“这话说得朕惭愧不已,若不是因为朕的轻敌,岂能令后楚元气大伤,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朕真是愧对百姓、愧对泉之下的父皇。”
韦皇后忙软语安慰着,道:“陛下这话就错了,陛下待百姓宽厚,百姓自然也爱戴您,咱们后楚有了您,才是天大的福分呢。”景安邦忍不住握住韦皇后的手,道:“还是老妻体谅朕啊,这一番话出口,让朕心里暖洋洋的,十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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