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阳跳出地平面的那一刻,张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70她屏住呼吸数数。
99传完成。
她长舒一口气,用手揉着酸困的眉头。
张桂花已经醒了,她静静的注视着困倦的女儿,不想因为自己的口渴打扰她。张兰站起来,伸展了僵硬的肩颈。
“妈,您醒了。我去打点水去。再买些早点回来,9点护士会来给你挂吊瓶。”张兰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看镜子里自己满面的倦容,自嘲的笑笑。什么精致女人,精心的保养程序,都是岁月静好时锦上添花的玩意,像这种时候能保持干净体面就很艰难了。
张桂花看着女儿提着两个热水瓶离开病房。她虽不出话,心理其实清楚的明镜一样。尽管医生和儿女都尽量着让她宽心的话,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张桂花昨夜梦见张兰爸,他还是如同生时那样沉默寡言,但张桂花觉得,他这次是来接自己的。
她躺在病床上,前半生的风风雨雨就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上高中的时候,没学上。不久,她也加入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洪流郑在大有作为的广阔地,她为了积极表现,入团,她和男知青一样,抢着干重体力活。可惜,后来公社推荐的回城指标却没她,推荐去工农兵大学深造的也另有其人。等她回城,结了婚,生了孩子,还是怀有去上大学的梦想,这次,她如愿了。人就是时代洪流里的一滴水,张桂花现在算是看的明明白白。
她累了,闭上眼睛,这次她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张兰打水回来,看她睡着,轻轻晾上一杯水。
过了一刻钟,护士来扎针,怎么也找不到血管。找来医生,医生用听诊器听了片刻,“人已经走了,家属料理后事吧。”
张兰呆住。
母女一场,竟然没有一场像样的告别,就这样结束了。冉中年,不可避免的会面临越来越多的离别,越来越多的人会从你的生命里离开。
张桂花的追悼会来了很多人,张兰穿着黑色的风衣和弟弟并排站着,麻木的和人握手,听人“节哀顺变”。
等人群散尽,她和赵雷站着母亲的墓碑前,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别那么辛苦了,把老房子卖了付首付吧。”张兰对弟弟。
几后,赵雷打电话让她回去一起整理母亲的遗物。她流着眼泪:“现在还不行,把妈年轻时戴过的那只蝴蝶牌手表给我做个纪念吧。其它的,你全权处理。”
她已经好多没出过家门了。
高慧冲到她家,硬把她从家里拖了出去。
张兰还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可是五月的已经有初夏的温度了。
春只剩下了尾声,她自言自语:“今年好像没有春。”
“很短,但是时间是不会停留的对吧。那个年龄的人,她的身体状况那样,能这样无痛苦安详的离开这个世界,是有福之人。”
“我知道。”张兰不愿意和任何人聊这个话题,她知道高慧是在很努力的想安慰她,可没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