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陌这个孩子,跟他的父皇大不一样,论性情,他是极为坚韧刚毅的。这一点,与他的祖父太宗皇帝极为相似。不同的是,他更善筹谋,更为隐忍,喜好从不表露于外,不过这一切在云家小娘子这里算是一个例外。
太皇太后觉得,今日皇帝的所作所为有些操之过急。云家丫头抗拒之心已生,要将其说服极其困难,更不会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再次确定后位人选。
外头传来几声喧哗和哭叫,太皇太后蹙蹙眉,叫人出去看看。
不出片刻,宫人回来禀道:“太后娘娘前来为长公主求情。”
“告诉她,若还不走,便一同去暴室捱上一日。有女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要负上一点责任!”太皇太后冷冷说道。
宫人出去回话。
外头哭喊声似乎停了一停,紧接着又响起来。宫人进来说道:“太后娘娘说她愿意去暴室替长公主受罚。”
“好好,既然她不顾脸面执意如此,哀家再是拦着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就让她们一家子去暴室聚上几日!”
宫人出去宣口谕。
云若跟着萧陌一同从德沛宫出来,相行无话,走至御花园,却撞上等在那里的申氏太后。
太后面色苍白,眼下犹带泪痕,见到二人,赶紧上前来央求萧陌救她的女儿,神情动容言辞恳切之下,还不忘放几把眼刀子往云若这里。
云若自然屏息垂眸,默默听着萧陌温言细语、同情又无奈地拒绝给予帮助,理由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谁也不能违背,包括君主。
申氏太后绝望之下,将怨恨统统集中到一旁的云若身上,若她没有记错,方才宜容跟她诉苦之时提到,正由于云氏女的陷害,她的娇娇孩儿才会沦落到如斯悲惨的境地。
“想必你就是云家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陷害我儿受此嗟磨,眼下你该称心满意了吧?”她恶狠狠道。
“娘娘何出此言,长公主受难,阿若心痛还来不及,恨不得以身代之,怎会有如此不敬的念头。”
小娘子神情冷淡言不由衷的敷衍,听在申氏耳中,更像是讽刺。因为她先前在德沛宫外求情,曾说出愿意去暴室替女儿受罚之语,而太皇太后竟也派人放出话,让她去暴室陪女儿。她堂堂一国太后啊,又是对方的亲侄女,如此丧失脸面的事情,让她如何承受!
太后怒极,正要大声呵斥,萧陌淡淡开口:“母后稍安勿躁,先前之事实与云女君无关,是宜容僭越无礼在先,顶撞皇祖母在后,本就咎由自取,母后就不要迁怒旁人了!”
话已至此,再辩已是无益。申氏太后悲愤至极,她恨恨地看了云若一眼,不甘不愿地离去
她一走,萧陌转身望向云若,见她睫毛轻颤,朱唇微阖,蓦地胸中涌起无限柔意,抬起双手按在她的肩上。
云若大吃一惊,正要避退。
“别动!”萧陌沉声道。
云若便不动了,她抬头望望萧陌的脸,想了想,低声向他道谢。虽然她不怕这些人,但是被一国太后和长公主记恨上,多少会有些麻烦。现在太皇太后和皇帝明显不待见他们,他们找麻烦的能耐会降低不少,自己也容易应付得多。
萧陌笑笑:“你我还需要说这些么,阿若,无论什么,我都愿意替你去做。可是今日在皇祖母那里,你让我好生失望。”
云若心中一沉。
果然,萧陌从怀中又掏出南红贝:“收下。”
云若后退一步。
萧陌面上依然笑着,走上一步,一把抓住云若的手。
他力气甚大,云若挣扎起来,只听“叮”一声,南红贝掉在地上,偏偏脚下是个斜坡,滚将下去,一直滚到一双攒珠饰玉的木屐前。
“陛下安好!”罗绮捡起南红贝,望了二人一眼,低头伏跪在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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