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真的对她做了那种事?”
慕非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能查到的线索……也大抵符合。”
顾然然实在是没有想到,露葵和慕家居然有这么惨烈的过往,难怪慕理征这么恨慕家人。
他孤独的背负着为姐姐报仇的使命,佯作真无邪的来到慕家,布下一个二十五年的局。
这样的深谋远虑都会失败,慕理征要是想不开的话,顾然然也能理解。
慕非夜解释道:“晓晓,先前如果慕理征不,我真的不知道,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又怕你知道了会厌弃我,所以就无端赌对你发脾气,我知道错了……”
刚才听他往事,顾然然像是做了一场梦,这时候,她有些茫然道:“你让我静一静,好好想想。”
接受这种信息的确不容易,顾然然要静一静,慕非夜只能先离开了房间,到下面去和顾家人寒暄了,顾敛他并不在意,但总归还是问候一句比较好。
顾然然一身的汗,慕理征的音容笑貌以及露葵那张斑驳残破的脸在她面前不住流转,终于,她回魂一样“啊”了一声,随即抬手摸脸。
刚才的眼泪和冷汗融在一起,把她的整张脸洗得又滑又腻。
露葵是无辜的,慕理征也是无辜的。
他们两姐弟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顾然然汗涔涔的锁上了门,然后扭转了房里的一处机关,墙壁转动,她就站到了露葵的病床对面。
为了保护露葵,顾然然特意把她藏在了这间带机关的房间里,所以家里就算来人,只要不进这间房,就不用担心露葵的安危。
她走过去,心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她在寒晟那儿见过露葵年轻时的照片,那样惊为饶容貌,为她招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无尽祸端。
顾然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握住了露葵的手,露葵的手非常好看,骨肉匀称,白皙修长,然而那张脸……
实在是令人心痛惋惜。
顾然然正在想以后该怎样面对慕理征,以及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她就很突然的感觉到,手里的指尖好像是
动了!
她惊讶的看着露葵的手,声音有点发颤:“路羽姐……?”
露葵对这个名字没有反应,顾然然换了个称呼:“露葵?”
那手指,几不可见的,又颤了一下。
顾然然激动的简直有点惶恐了。
露葵有知觉了!慕理征要是知道的话,还不欢喜疯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为了不让人发现房间异样,她只能回到机关外面接通电话:“喂……”
“晓晓!是我!寒玉他情况不太好,你过来看看吧!”
寒越!
顾然然拿开手机一看,折折腾腾的,竟然已经般多了,她拿着手机问道:“镇定一点,寒越,我马上过去,孩子是什么情况?”
“他不知怎么染上了肺炎,病情急剧恶化,刚才是第二次送进急救室,我、我怕……”
顾然然抓紧了手机。
寒越一向是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对那个孩子,他倒是有了感情。
她立即推门往外走:“病情交给医生,我们就算着急也无济于事,你在哪家医院?”
寒越慌里慌张的报了医院名字,顾然然挂羚话,颇为为难的看了那机关密室一眼。
变数一个接着一个,她简直不知道先顾哪一个。
走出去之后,幸好楼上没有旁人,她叫了负责看护露葵的护工来,嘱咐她盯紧露葵的情况,然后跟爷爷告了别就下楼了。
慕非夜在下面镇场子,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伶牙利嘴的顾柔柔和黄继玲也嚣张不起来了,两人坐在一起,暗暗埋怨丈夫不给力,弄得自己搞事情没有后援,总是一败涂地。
顾然然走的匆忙,也顾不得和慕非夜计较什么了,拉起他就草草告辞。
走出家门之后,她才对慕非夜吐露了实情。
掳走寒玉,慕非夜也有一份责任,没想到孩子病重到这个地步,他亲自开车载着顾然然去医院,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话。
寒玉才半岁,是无辜的。
到了医院之后,急救室的一整层已经戒严,寒越在外面不断踱步。
见到慕非夜也来了,他顾不得意外,也顾不得顾忌,直接把顾然然抱紧了怀里,声音发颤:“晓晓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慌……我没想害这孩子的……”
顾然然也没有立即甩开他,只是动作温和一点,把他推开,扶着他的手臂:“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孩子已经进了两次手术室,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寒越平时是挺有主意的一个人,这时候不知怎么就是一味地慌神:“要是孩子没了,我该怎么向干爹解释?”
慕非夜想了想,道:“现在最好把寒晟叫来。”
寒越含着眼泪有点发愣:“啊……干爹……”
慕非夜斩钉截铁道:“把他叫来,晓晓的没错,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寒晟见不到孩子最后一面,事情就再也没有会还的余地了。”
寒越傻了一阵子,然后赶紧吩咐手下通知寒晟。
他当然不会傻到寒玉是在自己这里出的事,只在医院偶然找到了这个病怏怏的孩子。
寒晟接羚话,立马放下一切恩怨情仇,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医院。
对于顾然然和慕非夜这两个“外人”也在的情况,寒晟没有什么表示,强撑着寒暄之后,他一把拽住了寒越的衣服,眼珠子都红了:“寒玉好好的怎么会病成这样?到底是谁把他抢走的?我要毙了那个狗崽子!”
寒越对孩子的事是真的很痛苦,他含着泪道:“那个狗崽子医生已经被我扣下了,寒玉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用您开口,我亲自动手宰了他!”
可怜的医生成为了替罪羊,而寒越也是真的想宰了他出口气,反正奶妈已经被解决,不会有人泄露他绑了寒玉。
寒晟一言不发的站在急救室门口,表情阴森又痛苦,时不时的抓一下头发,顾然然和慕非夜也关心孩子情况,但顾然然冷眼旁观寒晟的动作,总觉得他这一番举动很是做作。
寒晟……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情,而且从顾然然的角度来看,寒晟的哀伤,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的悲痛欲绝。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分钟过后,手术室里有了动静。
寒越一见到神色黯淡的医生,心里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寒晟上前拽住了医生的衣领,他也不好再上去了,只是垂头站在一旁。
“很抱歉,孩子……没有抢救过来……”
只听“嘭”的一声,顾然然看过去的时候,见到寒晟转身,一拳打在了寒越的脸上。
他是真的气急了。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寒越把寒玉给抢走了,但没有证据,所以寒晟只能找借口,把怒火发泄在寒越身上。他气咻咻的指着寒越,两眼含着泪:“你究竟是怎么做事的?那个庸医在哪里?我要宰了他!”
寒越被那一拳打得跌坐在地,也不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地面。
他不相信,只是几时间,那孩子居然就……
死了吗?
人命竟会这么脆弱。
顾然然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她答应过寒晟会保护孩子,结果却弄成了现在的局面。她上前隔开了两人,对寒晟道:“晟爷……节哀顺变。”
寒晟闻言,身体狠狠抽了一下,然后退后一步,慢慢蹲在地上,抬手捂住了脸,艰涩的哽咽起来。
顾然然见到向来在人前不露声色的寒晟难过成这个样子,她好歹也跟那孩子处过几,心想寒玉还那么就死于非命,实在是让人怜惜。
她被寒晟的悲伤情绪感染,刚才察觉到的不对劲也被暂时忘到了九霄云外,和他们一起沉浸在目前的沉痛之郑
不管再怎么悲痛,寒玉的身后事还是要办的,寒晟悲痛不能自己,但仍是强撑着亲自操办后事。
现在色已晚,出于卫生安全考虑,寒玉的遗体要暂时停在医院里,明一早才能找殡仪馆办事。寒晟索性就近找了酒店住下,寒越也有点魂不守舍,让副手把丧事通知给大寒门的干事们,他则亲自陪着寒越住酒店。
这晚上顾然然没地方可去,只好住在酒店里。慕非夜不放心,又怕缠着顾然然让她睡不好觉,也偷偷住下了。
顾然然因为心情低落,一点都不知道住在隔壁的人就是慕非夜。
孩子是无辜的,顾然然不相信寒越会故意伤害孩子,但这孩子从被抓来到染上肺炎才几时间,要是非会场贵宾房有致病菌,这理由也未免太过牵强。
待头脑冷静下来,她又重新想起寒晟那过于做作的“悲伤”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顾然然警觉顿起,放下手机走到门口,问道:“是谁?”
出乎意料,出现在门外的是寒越。
顾然然见他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心有不忍:“寒越。”
寒越不言语,上前一把抱住了顾然然,肩膀不住的颤抖:“让我抱一抱……我只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
顾然然见他的难过不像是装出来的,于心不忍,就让他进门了。
房门一关,寒越就转身抱紧她,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贴在她的肩膀上喘息。顾然然听到他像是带着哭音,不由得抬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先进来坐下,我给你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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