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难得的日光温暖,惠风和畅。
丹越从昏睡中朦胧醒来,耳边是鸟鸣清脆,鼻头是馨香扑鼻。他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忽地清醒过来,定睛看见身边卧着一名女子。女子香肩微露,两人同盖一床锦被,道不尽的暧昧。
丹越想也未想,轻轻抬手,那女子便从床铺上飞了出去,连同周遭散落的衣物一起,撞倒了屏风跌落在地。
“将你的衣服穿上,滚出去!”丹越哑声道。
女子方从睡梦中醒来,突然被丹越从床上丢了出去,正六神无主,口不择言且期期艾艾道:“昨夜……长老又为何这样对奴?”
丹越抬眼,怒极:“你胆子很大。”
此时动静颇大,负责日常梳洗的侍女们不知该如何应对,跪在门外不敢入内,丹越的黑衣亲卫应召推门而入,静立于两侧,等待丹越下一步的发落。丹越襟口微松,皱着眉头坐在床榻边揉着额角,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女子手忙脚乱地披好了衣裳,虽衣衫不整、瑟瑟发抖,却好似觉得若知晓她与丹越春风一度的人多了就更安全几分,胆子也大了些,委屈道:“昨夜长老可是紧紧拉着奴的手,还不让奴走……这一早……”
“你说……”有些暗哑沉晦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女子的话,丹越一顿,静了静,复清冷道,“我昨晚与你?”又停了停,侧头瞥了眼凌乱的床榻,想起昨晚原是与玱玉坐在一起,谁料她竟然为了偷溜出去,趁他失神不备对他施了昏睡术!更可气的是,竟然有人敢乘此时机爬到了他的床榻之上!
好不容易平了怒气,丹越平静道:“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连碰都没碰你,就把你办了的?”
跪着的女子慌忙的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五长老他竟是没有昏睡过去吗?
丹越懒得再看一眼,对亲卫说道:“拖下去,杀了罢。”
闻言,女子立刻哭嚎起来:“五长老饶命啊,奴再也不敢了!”
谁料丹越竟不为所动,黑衣亲卫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眼看就要将她拖走,女子惊恐道:“长老,请念在我哥哥为尊上征战沙场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
“哦?”丹越转过头,灼灼盯着她,“你哥哥是谁?”
女子挣扎道,“我哥哥乃是尊上座下的枭阳将军!”
“哦。”丹越冷冷一笑,向亲卫随意摆了摆手,背过身去,“通知枭阳为她收尸,顺便自去校场领五百箭罚。”
院子里跪着的一众奴婢,听着哭嚎声被拉的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不由得从内心滋生出了一份惶惶不安的恐惧。哀求与哭饶在丹越面前本就是无用的,与他对手过的人大都晓得,在他眼中无分男女,从没有怜香惜玉一说,若要挑战他,就要做好丢了性命的准备。
寝殿内外一时间鸦雀无声。
浸寒一入此处便觉得浑身透凉,阴寒萧瑟。方稳了稳身为大长老的形容,掸了掸袖,越过跪着的众人,迈步进了丹越的寝殿。
丹越也未抬眸,便问:“你来做什么?”
“池袖也不敢让其他人来触你的霉头,便只能央我来了。”浸寒无奈道。
丹越无语,这个人总是仗着自己还担着一份玱玉师父的虚名,在自己火冒三丈的时候大着胆子往跟前凑。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你与我动手也无用,不如先梳洗梳洗。”浸寒说着,对门外跪了一地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消片刻,就有端着梳洗用具的侍女鱼贯而入。
丹越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残余的鲜果味道洗去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同悠闲的浸寒坐在了一处。浸寒已自顾自下了半局,手执黑子笑望丹越。
落了枚白子,丹越开门见山:“是她让你在这牵绊住我?”
浸寒一笑:“怎会?只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丹越无语。
“我知道你在担心她的安危。”
丹越叹息道:“独自外出,人心险恶。她这样……”
浸寒劝道:“让她趁此机会独自历练历练也不错,你太护着她了。”浸寒笑了笑,继续说道,“虽然她乱来得很,但还是有分寸的。”
见丹越仍是凝眉,便状似轻松地开口道:“也许她寻不得趣味,便回来了。”
丹越思虑良久,抬眼对上浸寒一副“你就安心吧”的神情,只好按下自己的担忧,玱玉她会如何?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眼见白子团团将黑子围住,杀出了一份狠绝的棋面。浸寒很是挫败,明明这个人以前除了打打杀杀,其余的什么都不会,怎么现在就这么厉害了?
“承让。”丹越随手收着白子。
浸寒哈哈一笑:“名师出高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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