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郡,云州三郡中辖境最大的郡县,坐落于烟云山脉南侧中段,北临重山,东接渭水,乃是北方之地少有的鱼米之乡。
古语有云,九原民风淳朴,男女老少皆带有豪放意气,南来北往的客人但凡到了此地,都要被朋友留宿家中,好酒好肉招待着,不酣醉几场不至方休。
然而九原郡最为出名的,并不是青鱼和九原米酒,而是栖凤山上的玉龙山庄。
山庄的现任主人,名叫毕正德,祖辈世代在九原郡经营,无论黑白两道,都有几分薄面。
再加上其人热情豪爽,乐善好施,前来拜访和投奔的江湖好汉络绎不绝。
混吃混喝的也有不少,但毕正德从不以冷脸待之,有能力的,招入庄中,充当门面和打手,次些的,则干点苦力,或是负责看管家业田产。
实在好吃懒做入不了眼的惫汉,好酒好肉招待了,令人发些盘缠打发下山。
久而久之,整个大越江湖之人都知道了,北方栖凤山有个玉龙山庄,庄主实力雄厚,出手阔绰,但凡有把子力气,都能在那混口饭吃。
这些年江湖之中古井无波,没出什么乱子,玉龙山庄的盛况空前绝后,势力越发的壮大起来。
就连各郡县的官府中人行事,多少也得知会玉龙山庄一声,否则你这郡守就当不安稳。
近日因为云州出了事情,各地进出关口盘查甚严,甚至当差的官人时不时也会到周围的江湖门派中进行盘查,但玉龙山庄,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是没人来,而是来了也没有用。
玉龙山庄,聚义堂,虽是夜晚时分,依旧是灯火通明。
一名身穿浅蓝色袍服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身后站着几名龙精虎猛的壮汉。
上首之处,烟雾缭绕,有一老者手中持着小刀,正精细的往熏盘中刮着香料。
“天行,昨日听你三叔说,刘舟成想进庄,结果被你赶了出去,这事,你做得……不好!”
那蓝袍男子冷笑道:
“爹,你和三叔就是小心过头了,咱们玉龙山庄是什么地方?岂容他一个小小的郡尉撒野,就算是那姓李的老东西来了,也得乖乖递了名帖候着!”
“胡说……”
老者一拍茶案,吓得那年轻人打了个哆嗦。
“咱们玉龙山庄在这江湖,屹立百年不堕,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送钱吗?如今咱们庄子也算是声名在外,我天南海北出去一趟,哪个见了我不称一声少庄主,爹,玉龙山庄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朝廷上面有姑父为咱们通气打点,武林中别的不说,真玄境的武者咱们庄里有两位,通幽境几十,开了脉的武者更是一抓一大把,连现在的擎天宗也不敢说一定比咱们强!”
“更重要的是,咱们如今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是时候崭露锋芒了,这次的诛魔大会,我向烟云山所有的门派势力都发了请帖,您看看又有哪个敢不来?”
年轻男子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将心中郁气一吐而空,但令人吃惊的是,那老者神色却是越发难看。
“什么?诛魔大会,我不是说了,这件事还有待考虑,你怎么……”
“咳咳……毕天行,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我的话你都不放在耳中?”
听闻此言,毕天行慌忙跪下。
“不是的,爹,孩儿只是觉得,以前咱们玉龙山庄势单力薄,人微言轻,谁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可是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咱们也是时候扬眉吐气一回了吧,您难道忘记当初那些所谓的高人侠士,朝廷命官是怎么欺压咱们的吗?”
“那种日子,我毕天行过够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准任何一个人敢欺负我毕家,我要让所有人,都害怕毕家,害怕玉龙山庄,一见到咱们,就恨不得来舔咱们的脚指头,您觉得我这种想法错了吗?”
“你……”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举着手掌,瞪着眼睛看了毕天行半天之后,终究还是将手臂缓缓放下。
“我毕正德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货,罢了,有些事情,说给你听你也不懂,给我回去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出山庄一步!”
毕天行站起身,目光愤恨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转身走出了聚义堂。
“你们几个,好生看着少庄主,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庄主!”
…
遣退众人之后,毕正德并未坐下,而是转身面朝内堂,轻声道:
“毕某教子无方,倒是令先生见笑!”
话音落下,有道人影自屏风后走出,观其面目,正是在京都消失多日的傅之千。
“少庄主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此等性格,倒是与傅某年少之时不谋而合,假以时日,必定是人中龙凤!”
毕正德接连摇头:
“先生实在太看得起犬子了,怕就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常言道过刚易折,就他这种心性,我怕真要出了这山庄去天下江湖游走一圈,早晚被人打杀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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