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之前的院子,傅之千正背对着远门擦拭东西,那是一柄造型古朴,剑身雪亮的长剑。
“每一柄剑,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剑,是最完美的武器,你是一个练剑的天才,但可惜,你不够狠……”
“要狠,何不用刀,或者枪……剑本来就是中正之器!”
陆云摇了摇头,对于剑,他有自己的理解,或者说情结!
略微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傅之千将手中长剑抛了过来。
“这把剑你用了半年,对于它的重量,杀伤距离都应该十分熟稔了,今晚不用练习,好好休息一下,等待安排,至于你的爹娘,明天一早,亦有人将他们安排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安生过日子,前提是你得完成那个任务!”
“我明白!”
陆云头也不抬,只顾着端详手中的长剑,临行在即,傅之千的表情有些不舍,当然,他明白这位看似面善心宽实则心狠手辣的杀手剑客是舍不得这柄剑。
剑名沉霜,无鞘,宽三指,长三尺一寸,刃口银亮泛青,剑脊留有血槽,十分沉重。
如果不是天生体质远超常人,这沉霜剑,陆云恐怕是难以驾驭的,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体内没有内力。
沉霜,原本是有主人的,它暂时为陆云所用,只不过两人都明白,很快,它就会迎来新的拥有者了。
一个毫无内力,只能递出一剑的剑道初学者,要刺杀那样的人,无论成不成功,都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大陆通用历天启三百六十四年,大越国延贞元年正月初,天气格外阴冷,下着小雨,但这无法阻挡天下大势的倾轧,质子出使的时间到了。
京都正北门平武道两侧的大街小巷早已被都卫武清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万民瞻送的事情,皇帝陛下遥站在皇宫外城,面容隐藏在淡淡雨雾之下,无人得知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静谧的城中只听得到铠甲锃摩与铁蹄踏石的错落声,黑甲覆面的都卫军分成两列,护送着数辆马车缓缓驶向城外。
队伍前列,一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右手扣着缰绳,左手倒持七尺长槊,目光平视前方,随后缓缓移向从侧街涌出的一行车马军士。
信阳王府兵,以及数名身着各色衣袍,气息内敛的武道高手。
而最让中年男子忌惮的是那个身材消瘦,目光却锐利得有如鹰隼一般的持剑之人。
“林大人,别来无恙!”
傅之千抢先开口,身后众人迎着中年男子的目光齐齐点头行礼。
年仅十六便只身赴营,以一杆大槊在辽东之地杀出赫赫威名,收复被贼寇夺走的百里失地,从军不过二十几年,打赢过的大小战事比朝堂之中一些三朝遗老还多。
若非身份背景特殊又年岁不足,林立昭如今的权位,绝不仅仅只是都卫武上将军而已。
但谁都知道,随着新帝继位,朝堂政治权力中心的更迭,像他这样年轻有为,身世显赫,履历干净漂亮的人才,成为朝堂新贵只是迟早的事。
众人流露出的客气和恭敬意味并没有让林立昭的神色缓和几分,护送亲王和世子出使异国,刚一上任便接过这样沉重的担子,恐怕任谁都贵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王爷有什么交待?”
林立昭轻勒缰绳,整列都卫武军顿时原地止步,连马匹的响鼻声都听不见分毫。
傅之千摇头:
“世子年幼,未曾吃过行军之苦,带了一些亲随用度,另外王爷从府中调了一批徽州烈酒,既是犒谢各位大人照顾,也算是为林大人壮行!”
林立昭闻言眉头微皱,云州之行,除了护送两位天潢贵胄之外,皇帝陛下还有一道密旨发而未宣,大意是责令自己巡检青云两州军事,奏报上观,却不知这冷面石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难道是信阳王?”
心思一转,林立昭隐去眼中惑意,微微颔首道:
“王爷客气,本官替都卫武军官谢过王爷,不过……”
“日前本官听几位老大人提起,出质求和之策,似乎正是出自几位郡王阁老之手,起初因为军部极力反对,陛下本在犹豫,不知后来为何突然一改心意,以一己之力平息了朝中议论,最终采取了怀柔之法……”
“这其中,信阳王府似乎起到了难以言喻的作用……”
望见林立昭突然变幻的神色,傅之千下意识用大拇指按了按剑格,沉默半晌之后回答道:
“林大人所言涉及颇深,实非吾等狩艺技击之客能了解其中内详……”
“况且时候不早,将世子车架送至大人手中,在下还要回府述职,若久去不归,恐王爷担忧责罚!”
“哧……”
听见这等托辞,林立昭顿时失去了续谈的欲望,轻笑一声,重新握住了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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