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是活着?
陆云睁开眼睛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生老病死,人的一生,从赤身裸体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安家立业,或许这一切的一切,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尤其是当你苦苦挣扎却发现只是大梦一场的时候。
就像一只鸡一样,破壳而出食料而肥,最后被人宰杀端上饭桌,它的生命旅程也能够称之为活着吗?
“也许活着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
陆云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心声,直到一根竹鞭破空挥来,狠狠地抽在他的手腕上。
剧痛如潮水般蔓延,虎口一松,手中的铁剑差点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抬起头,只看到一张布满冰霜的死人脸。
“以这种状态去做那件事,迎接你的只有失败,我想你应该知道失败的后果!”
陆云木讷的点了点头。
“继续……”
扔下手中竹鞭,死人脸转身走出了小院。
目送对方离开,听到那如同肺痨鬼一般的咳嗽声逐渐远去之后,陆云揉了揉手腕,继续拿着铁剑练习。
内容很简单,右手持剑朝前突刺,角度斜上,剑尖的运动轨迹实际是一条曲线。
但不简单的是,这一剑递出的同时要爆发内力,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一点,而且落点之处不能有丝毫偏差,务求正中心脏,一击必杀。
在过去的半年之中,一百十多天,每一天,陆云都被死人脸督促着,在这个偏僻的小院子中,对着面前的木人刺出这一剑。
嗤!
利刃入木,发出轻响,抽出,蓄势,再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自然得好像铁剑本就应该这般刺出,然后落在木人的心脏之处。
事实上,这一剑陆云每天都要重复上千遍。
半年以来,日日如此,一个月,只有月中和月末能够休息一天。
他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但那个死人脸逼着他做,还有很多人逼着他做,所以他不得不做。
死人脸名叫傅之千,在院子外面的世界,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叫做“影剑”!
十九岁开脉,二十一岁打通窍穴晋升通幽,二十五岁点亮命门破境真玄,四十二岁修为臻至真玄九品,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人,越国两百多年以来,只有他傅之千一个。
影剑是江湖名号,傅之千的真正身份,是越国信阳王府首席客卿。
越国很大,大得有些超出陆云的想象,至少当年惊鸿一瞥看到那幅行军地图的时候,他是非常吃惊的。
七州三十二郡一百零六县,面积几乎和记忆中的雄鸡版图相近,可大越国,是虎形。
下山猛虎,出笼之虎,都是形容虎这种生物的凶狠霸气,但虎的上方,却还有一条更大的龙!
那是雄踞天下,威震大陆,国祚超过了三百年的大周王朝。
大周朝原本和越国一样,延承了前朝部分气运,分割而治,蛰伏在大陆两端,枕戈待旦,以图天下。
但同样兴盛至极的两大王朝,却有着两条截然不同的命运线。
大周数任帝王,每一位都是励精图治,以振兴家国天下为己任,虽治中偶有起伏,但却在有备之下一步步将版图扩大,蚕食了所有的诸侯国。
越国奋起直追,可奈何,天灾人祸不断,前有洪水地震,后有红颜乱国,再加上地处天南,盛行文风,军备孱弱之下,竟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平起平坐的对手不断扩大版图。
到得天启三百六十三年五月中旬,越国第九任皇帝延贞继位,大周已经整顿了周边鞑虏,驱使着铁骑大军,挥师南下,朝着越国云州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
一战之下,云州十二万驻军死伤超过四分之一,大周方面,仅仅战死千,重轻伤一万余人。
天下哗然,朝野震动,新皇登基,边境却被大周铁骑踏了个支离破碎,龙颜大怒之后,自家事还得自家理。
青州河州两地驻军驰援,战事趋于稳定,死去的士兵名单作为战损上报兵部,朝中开始廷议,东风压倒西风,讲和派说赢了主战派,理由是新皇登基,穷兵黩武,劳民伤财!
周越两朝的停战协议商量了很久,两边的大使团施展了浑身解数,力求为各家主子争取最大的好处和脸面,谈判桌甚至隐隐有着演变成第二战场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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