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他曾是叱咤战场的黑镰大将军,手执黑镰,收割了成千数万的敌军首级,冷血无情,为宋国的开国战役征战南北。
史书记载此人,褒贬不一,虽说黑镰将军军功累累,却沾染了太多无辜的性命与鲜血。而此人一生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弟弟。
宋国成功开国之后,黑镰卸甲归田,回家之后,却发现自己挚爱的弟弟,已经被敌军余孽杀害了。是被敌军残忍的踩在滚烫的钢板之上,折磨致死,半边身子已经烂的不成人形。
黑镰几欲疯魔,云游至此的高僧不戒大师怜悯苍生,为他超度了胞弟,更是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以肉身渡黑镰魔气,圆寂于此。
然而渡了魔气,却渡不了执念,痛不欲生的黑镰,自行将其半边身子置于铁板上灼伤,拿着不戒大师遗留的舍利子发誓,不找到胞弟,便不入轮回,不得安生。
殊不知,那温柔善良的弟弟,为了偿还哥哥的杀孽,已然决意用自己的命格来还。
在这世间等了好几十年呀,才等来弟弟的第一世,他变成了一个妓女的孩子,受尽屈辱寒窗苦读十年,黑镰方才卜算出他的位置,欣喜若狂的向他奔赴而去。等黑镰寻到时,那孩子已经成了一具尸骨。寒窗苦读十年,满腹经纶,却因为是妓女的孩子,还没能参加科举,就被那些纨绔子弟折磨至死,马革裹尸弃之荒野...
他又等了一百多年呀,弟弟终于有了第二世,却生在了被流放的犯人之中,一路奔赴向那荒漠之地,日夜在黄沙中劳作。黑镰日夜卜算呀,费尽了心血,便马不停蹄的赶向他的身边。这一次,黑镰连尸骨都未寻到,那孩子就已经被荒漠无情的咆哮,吞噬了那小小的生命。
又等了几百年,才等来弟弟的第三世...
等华亭北浮出水面时,天色已经浮现出微光,起早的人们已经上了街,开始了新的一天,这座城活了过来,有些人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华亭北呆呆的躺在河滩上,满身泥沙,怀里还有只不停打喷嚏捋直自己毛发的小狐狸。
等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普照之时,华亭北才坐起身来,举起白白愣愣的开口:“白白,以后你就剩我一个亲人了,记得叫我爹。”
白白歪着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转而专心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华亭北有些落寞的抱起白白,有些迷茫的看着碧绿的河水,不知何去何从。那个二流子和尚,明明说好了的事情,却没有做到。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和尚分明是破戒了...华亭北鼻子一酸,低下头抚摸着白白的皮毛。
“不是说了,贫僧晚些就来寻你么?”那熟悉的声音便从背后传了过来。
华亭北猛然回头,只见那皮相极好的和尚安然站在他身后,拄着那根奇怪的木棍子,那木棍不知为何,顶了一朵淡紫色的鸢尾,开的极好。
一尘有些懊恼的看了眼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衫说道:“衣服破了。”华亭北鼻子一酸,笑出声来:“瞧你那抠搜样,一会去买件新的。”
一尘皱着眉点点头,又道:“贫僧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