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殿下是要臣去探访一番,看看元家到底意欲如何。”
点头,叶绪便停下了讲话。书房里突然间陷入了一片很奇怪的安静,叶绪不说话,底下的人也都不知道是否该说,于是干脆不说。唯有柏克尔,他的心突然莫名地咚咚地急急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他一向没有过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再继续安静下去,怕是柏克尔就要藏匿不住心底的不安,他总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很大,大到好像每个人都能听见一样。好在叶绪发了话,“白尔,你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干,还是干好自己的事,去看好阿尔宛达吧。”
果然如此!
柏克尔心里猛然一紧,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刚刚殿下他其实是听见了左湫和自己的说话的!
要不然,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让自己去看守阿尔宛达,他怎么会——他料定了蔺舒元出事之后阿尔宛达一定会出事吗?
对上太子的目光,柏克尔心里漏掉的那一拍一直在隐隐不安,他起身回复道:“是,殿下。”他想扯出一抹微笑来掩盖自己的心慌,可是不知为何怎么也做不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自己都能感觉到。
太子肯定看到了,可是他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你和阿尔宛达有旧情在,所以,你大可以给她送些好的吃穿用度。你心中若是有数,也可以带她出来晒晒太阳,见一见外面的风。当然,这些东西,你一定是有数的。”
“……是。”
如同打翻了不同颜色的染缸,柏克尔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对于他的身份以及自小一起陪伴的情分来说,他是一个背叛者,他背叛了自小待他如兄弟的太子,做了别人的走狗。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对不起自己对于阿尔宛达的爱。他对她说过他爱她,可是现如今呢,怎么爱的呢,难道是把她关押囚禁起来吗?他心中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他已踏入不复深渊,陷进永夜的黑暗,无论往哪走,都是亲离友散。
大致安排完了,叶绪便站起身,道:“左相请我在巳时二刻去一趟他府上,说是有事商议。你们先且离去,有何事午后再议。”
推开窗户看看外面的天光,卿丹近前来道:“现在是巳时整,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起风了,窗外落叶纷纷扬扬,还顽固地挂在树上不肯下来的被风吹的七零八散,彼此碰撞在一起,发出呼呼啦啦的声音。看着那树上的叶子们,叶绪道:“凛冬将至,树上的叶子,也该掉下来了。”
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四个人纷纷转头看向窗外的树,心中皆有各自的想法,彼此对视一眼,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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