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赛尔冷冷看着她,道:“为何杀你你自然心里明白。”
左湫看看青衫男子,又看看傅赛尔,再小心地回头看桑宏,微微一笑,咬牙为自己开脱,“若是各位不信小女子,只一剑抹了我脖子便是。”最终抬眼看向青衫男子,粲然一笑,“我怕疼,你的刀快吗?”
看着左湫含泪的清澈大眼睛,青衫男子忽然间再次迟疑,他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原来是因为自己刚刚不合时宜的走神招致他忽然怀疑自己,左湫心里这才松了一点紧,傅赛尔低头继续可怜,“来到这里的几年里,我一直一个人过着独居的生活,有时会想起我妈妈。”闭上眼睛,左湫知道自己讲这个事儿到时候自己肯定先忍不住,于是早早就闭上眼睛防止泪水流下来。“我妈妈很爱我,从来不让我受委屈,小时候我跟别的同学打架,打不过总是喊妈妈一起打。我妈从来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如果现如今她在我身边,看到你们这样对待无辜的我,我妈得多伤心。”
这个解释无疑没有漏洞,但是真实度有些低,别说是傅赛尔,就连桑宏都能感觉那里有些不太对。
其实在左湫看来,傅赛尔和桑宏他们俩信不信她无所谓,主要是眼前这个拿着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左湫要他信,左湫要他被打动。能看得出来,这一堆人里,穿月白袍的那个傅赛尔应该是当家的,那个青色衣衫的男子应该是个地位比傅赛尔高一些但是实战经验远远落后的贵族少年。左右是动不动傅赛尔了,那边就从这个声音很温柔的贵族少年下手吧。
果然,男子慢慢地放下了弯刀,眼睛转向傅赛尔,“她说的,是真的吗?能信吗?”
傅赛尔眼睛一翻,眼白丢给青衣男子,“你当我万能的啊?”
“你不是会看面相吗?那你结合着她现在的表现以及表情,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
其实第一眼看见左湫被桑宏拉出来的时候,傅赛尔就看了她的面相,很奇怪,他并不能完全看透。这个姑娘,是第一次他看不透的情况。可是这东西不便说,傅赛尔只能想办法掩过去。他看向左湫,问:“你真的坚决不肯说出云达在哪里?”问话的时候已经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
太阳从山的凹沟里一下子落下去,天地之间,夜色四合,一切事物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黑纱,变得模糊不清。左湫眼睛不行,到了晚上更是看不真切,但是傅赛尔抽刀出鞘时那一声清脆,她听得可真可真了。咽了口口水,左湫冲着傅赛尔的方向问:“这位大人,既然你们已经追到这里了,而且是追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了消息。那么请问,您为什么不直接开始查?您在这里对我严刑拷打的时间,足够你们把这里上上下下都查一边了——您说,万一真的查到了什么消息呢?岂不是比在这里问一个什么都不在知道的小女子来的更加实在。”
桑宏在她身后接话,“你以为你多大的脸,还需要我们所有人来问你吗?这方圆地界,我们早就一一细细摸查过了!”
瞪桑宏一眼,傅赛尔斥责道:“桑宏,不要多言!”眼睛瞥向左湫,逼近她问,“姑娘,你和那人素昧平生,为何要这般帮他?还是说你天生就是一个好人,见到有难的人毫不犹豫地就救下了他?”
左湫屏住呼吸,接话说:“这位大人,我真的没有见过你们要找的人,我想你们真的是误会了。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我的后花园,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就在这里下去十几步就是我的花园菜圃,连这个茅房都是我修的。现在大人你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了吗?我真的没有见过什么受伤的男人,您真的冤枉我了。”
虽然女子描述的花园菜圃的位置什么的都是真实的,但是傅赛尔铁了心就认定左湫有鬼。青衫男子也能微微感觉出来左湫确实有些不一样,他看一眼傅赛尔,恰巧后者也在看他,两人一传心思,很快达成了共识。
左湫心思不在这些人身上,故而没有注意傅赛尔和青衫男子的互动,她继续辩解,说:“现在天色已晚,今天还是月初,没有月光,这林子里也黑沉沉的看不清路,各位大爷们,你们行行好,放我离开吧。抓着我对你们真的没有用,我真的不知道。”
很温柔地笑起来,那个青衫男子把弯刀放回刀鞘,跟左湫说:“姑娘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
左湫咧嘴一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没事没事,让我早些回家就好了。”略一沉吟,她对着青衣男子抱拳,“大侠放心,今日之事我睡一觉就全然忘记了,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左湫一开始不打算说后面的话,因为她怕这种话会让他们再把自己和云达扯到一起,但是现在她要扮演的是一个没有见过云达的普通女子,照理来说是应该说一说的。
男子仍旧微笑着,只是天色已晚左湫实在看不清楚,只听他说:“姑娘今晚是回不去家了,这件事关系重大,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骤然失色。
男子不顾她的吃惊,继续说:“因没有多余的马,只能委屈姑娘同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位骑一匹马了。”说完嘴角仍旧是上扬着的,仿佛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左湫下意识的想跑,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动,不能慌乱,一旦慌乱,自己就完了。可是,可是如果自己不能成功脱身的话,自己不也完了吗?
桑宏看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便推了她一把。左湫身子一晃,打一个趔趄,手中的汗巾被甩出了老远。幸亏她平衡力好,否则真的就要一头栽倒地上。
傅赛尔在一旁看着左湫往青衣男子那里“撞”了过去,便一撩衣摆翻身上马,对青衫男子道:“池鉴,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上你的马。夜色渐浓,此地不宜久留,留下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就行,我们先回去向大汗复命。”
桑宏听了,立刻拱手行礼称是。
池鉴点点头,对左湫伸出手,道:“我听说汉人女子多不会骑马,要不要我助你?”
然而眼前的女子却仿佛石化了一般,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对自己的话也仿佛没有听见。池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返回神来,很是迟疑地问:“你,你叫池鉴?”
池鉴皱眉,但还是点点头,眼见着天越来越黑,他又问一遍。左湫哦了几声,说自己不会骑马,多谢他肯帮助自己。池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送左湫上马之后,便摇摇头放下杂念,翻身上马,朝着蒙哲帝国的中心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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