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都背靠秦苍派,前通昆仑仙都,左邻云净门,右挨丹穴山,乃是个四通八达,仙来仙往的大都城。
华琚择了处颇为幽雅的酒馆歇歇脚,抛了个青灵珠坐在了舒适二楼雅间,一手拿着琉璃酒杯嘬一口美酿,一手轻轻敲着琉璃方桌应和着仙倌的歌声。
酒馆内的仙家门个个怡然自乐,闲情享受。
虽然昆仑仙界折了个大孟泽,但是没了她华琚仙子的胡闹撒泼,名都果然安静祥和。
秦苍内乱前,她来一次名都,就鸡飞狗窜。
秦苍内乱后,她来一次名都,就杀仙灭妖。
那般血雨腥风,还真不是个正经的女仙。
让她想想,正经的仙人是个什么样子。
师兄?古板沉闷,不善交际,不行。
夷姿?风风火火,横冲直撞,不行。
燕绥?阴阳怪气,奸诈狡猾,不行。
允十?喋喋不休,四处浪荡,不行。
......
她怎么忘了,能教她成为正经仙的师父和姐姐已经不在了。
四百年前他们就魂飞魄散,不在六界轮回了。
那一日,她一手是空荡荡的紫绶仙衣,一手是闭眼仙逝的师父。身前是叛徒小人的得志狂言,身后是杀红了眼的燕绥和允十。放眼望去,秦苍门徒相残,四处一片血红,哪里有昆仑仙界第一门派的庄严肃穆。
每每想起,便是阵阵心肝摧残的疼。
即使她杀光那些该死的孽畜,即使她保住了秦苍万年基业,即使她还清了业障,即使她回归昆仑,可人走到空音瀑布前还是不敢进去。只敢与天意打赌,但凡看到有一朵没在春日没开的花骨朵就不进去。
嗯,这是天意。
她又何曾管过天意。
她顺从天意转身离去,可这酒一喝,曲一听,恍惚间像是又在经历那一日。
不该如此,那都是前尘往事了。
她支着额头想:肯定是八世没有喝酒,因此自己喝着喝着就微醺了起来,就想起从前。
没错,她想师父,想姐姐,想师兄,想燕绥,想夷姿,想允十,想摸摸碧千暖暖的,绒绒的毛。可她想见的见不到,见得到的又不敢见。
揉了揉心口,她已经体会到胆怯了,不似从前无畏,她成长了。
熬到仙倌唱闭,华琚起身离去。“代价之大,吾难以承受。”
从天虞山走到泽都,从泽都走到名都山,从名都山下来走到名都,又从名都离开在荒山野林里漫无目的游走,挂在一棵老树上直至月上中天,她终于明白了点。
她不是不能回秦苍,而是想着她人人嫌恶,人人打骂的名声估计还要让秦苍蒙羞受辱,她当然还是憎恶那些无端的诋毁和自私的行径。可从前的法子不行,得好好收收性子,换个法子——
她得做正经仙,她一定会是昆仑仙界最正经的仙子。
清凉的晚风吹来了远处的蝉鸣,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灵鸟,天边的明月已升上了树梢,夜空中几处星光时隐时现。
白日里的燥热一扫而空,先前天虞神女归位的消息总算是淹没在了夏日里一场又一场的狂风骤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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