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妃开始听到唐则安处理谢姨娘还有点高兴,以为她终于开窍了,知道远远打发姨娘了,却没想到她的着重点在最后一句,那眼神分明在说:母亲,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紧迫的事了,还你一个不受妇人蛊惑的儿子,留你一个有血脉关系的孙辈,但你得放我回家。
南阳王妃叹了口气,梁衡怒目而视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满意,偏心眼偏到了无边无际,再这么下去,整个人就废了,心悲地点点头:“则安,都听你的,你先回家静养一阵,隔断时日我让衡儿接你回家。”
谢怡岚暂时被发了一张安全牌,瞬间轻松了下去,悬在空中的心也掉了下去。
南阳王府的事务外人不好插手太多,谢茂与谢怡蕴告辞而去,离开时,谢怡蕴望了望唐则安,郑重道:“我姐姐诞下胎儿之后,谢府会专门派送她去老家,以全你的手下留情。”
唐则安笑笑,她已经很累了,不过运用到才学为自己挣脱掉一些樊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带着些喟叹感慨的语气回谢怡蕴道:“有些事情看是现在落了下风,今后会有什么转变也说不清。”
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和梁衡的牵绊就会越来越深,在泥沼中也会越来越窒息,这个孩子是来点醒她,是来拯救她的,是上天给她的一点微弱的提示,她将永存善意。
谢怡蕴没想到唐则安竟有这样通透的思维,一点也不像这个朝代的女子,在不染血的情况下为自己寻求到便利,抬脚出大门,与全琮回府前,同她父亲说了几句亲密话:“父亲,现在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茂点点头:“儿啊,我知道。”谢怡岚如今安安稳稳,可不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这件事来得正恰当。”谢怡蕴接着说。
“此刻怎讲?”谢茂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痛恨谢怡岚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一方面又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有些不落忍,子之过,父之教也。
“把谢怡岚丢到老家去,就让南阳王府当做没有娶过这个人,世人也渐渐忘记,您在朝堂中要好过一些。”
是,谢茂岂不会看不破这个道理,南阳王府本就不是太子党的,他女儿又嫁入了敌手之府,终究没有两全的法子。
“您已经做得够好了。”谢怡蕴道。
“终究是意难平。”谢茂微微叹口气,保住了大女儿的性命,恐怕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口舌,害她夫妻破裂,与孩儿永别,这些到时候都会算在他头上的,算了,谢茂重整旗鼓,向后看了两眼,道:“快回去吧,全二公子已经等好久了,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毕竟做了你姐姐的父亲,我会给她营造一条生路的。”——至于领不领情,那就另当别论,但这句话谢茂没说,小女儿已经嫁为了人妇,还要被她姐姐拖累,已是亏欠了。
谢怡蕴听了谢茂的话,转头看去,全琮正焦不可耐地来回走来走去,时不时踢踢车轮子,见她回头望他,又似抓到把柄般,火速冷静下来,表示:“你们聊,别理我”,谢怡蕴浅浅笑了一下,对谢茂说:“我先去了。”
谢茂点点头。
谢怡蕴去时,又嘱咐了一声:“父亲,别忘了你的宏图大业,是尽忠尽国后可以解甲归田,做个老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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