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蕴一下马车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南阳王府的下人屏息立在两侧,俱无表情,身边除了蕊珠儿,宣德侯府跟来的人全都被隔离了。
谢怡蕴佯装无事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跟着赵妈妈往里院里走,越往里走,谢怡蕴越明白了一个道理:其人不同,其展现也不同。宣德侯府世代镇守边地,在宅院的布局上,大气、凌冽、灵动、不拘一格,粗看时不觉得出彩,细细打量才对那些看似无用之下的用意深深折服,比如传信待客的甬道背后有一条不起眼的小便道。
南阳王府就不同了,一条大道直通到底,从门楣上挂着的紫檀木牌匾起,再到一溜溜红宣纸铺的灯笼,谢怡蕴已经快被南阳王府下人身上的烟里火缎子背心绕得眼花缭乱了。
好在,终于到了正堂。
南阳王妃等在堂上,没有让人通报,直面面地看着谢怡蕴,赵妈妈在她面前回话:“王妃,宣德侯府的二夫人带到了。”
她说的是“带到了”,谢怡蕴是个何其敏锐的人,一下子就从这话术里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南阳王府看来不是去“请”她,而是“唬”她来了,但她凭借一贯的心态,很快镇定了下来,平静无波地看了看太师椅上自她进来后就没笑过的妇人,打起哈哈:“王妃娘娘,小辈来得仓促,没带什么拜礼,还请见谅。”
谢怡蕴此时已经知道来南阳王府大意了,如果谢怡岚联合起南阳王妃来骗她,谢怡蕴无话可说,唯有笑哈哈。
“你带来的东西怕是我们也不敢收吧。”南阳王妃略带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她是个体量很小的女子,是这个朝代最常见的女子的体型,和唐则安如出一辙,甚至那张脸都小小的,谢怡蕴能听出时间沉淀之下习得的威严,她年轻时候必定也和唐则安一样声量很小。
谢怡蕴笑笑,何必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也换上一副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怡蕴谢过王妃娘娘了,倒为我省了一笔开销。”
南阳王妃面色一冷:“好个伶牙利嘴的小姑娘,可惜心肠是坏的!”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谢怡蕴还真是听见新闻了,千里迢迢跑过来捞谢怡岚,人还没见到,倒被人倒打一耙,定了罪了。
“我们家则安滑了一个孩子。”
“我知道,来的时候听赵妈妈说了。”
“你说得到轻巧!”南阳王妃一声厉喝,沉着脸道,“你那个姐姐固然该死,你也脱不了干系!”
“怡蕴愿闻其详。”谢怡蕴淡淡道,直视南阳王妃的目光,她最不缺的就是尘埃落定前的耐心,她太明白真相来临之前需要穿破黑暗,而跋涉,需要时光。
南阳王妃在谢怡蕴澄澈的目光下怔住了,还是赵妈妈提醒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强硬道:“让你姐姐亲自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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