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琮神情恹恹,向他抱了一拳,道:“王爷,此地风大,人多眼杂,不宜深谈,琮先告退了。”
全琮走在宫墙下,觉得穿堂风从南到北直挺挺地吹了过来,吹得他心底发凉。
全力见他脸色不佳,迎着风说道:“看来六王爷还是念旧情的。”
全琮避开了他,大步跨向宫外,翻身上马,凝聚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的蕴蕴。他和六王爷交往了这么多年,从他被整个帝国遗忘开始,相识于微末,怎么会分不清他哪个动作是温情,哪个动作是假意?刚才六王爷故意做出那副亲近的样子,无法是想利用年少的情谊换取他的助力。
全琮的心底跟六月飘雪似的,冷得都不想说话。
皇宫从来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更何况是一个有皇家血脉的皇子,靠近权力,便意味着与权力带来的恶臭同行。
人间也只有他的蕴蕴不求丝毫回报,豪掷自己多年经营,冒着被众目睽睽的危险,只为了替百姓做一点切实的事。他们都说他私欲太重,为了娶一个女子,就奉上五万兵权,不堪重任,可他的私欲是很重,因为他遇见了一个合适的人,只要一想到她,哪怕置身冰窖,也能感受到一点温暖。
全琮看着她,用伯爵府谢怡蕴和谢怡岚使用的唇语讲:“你是我最后的归宿。”
谢怡蕴一下子看懂了,全琮的唇很薄,此刻虽然苍白着,但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其认真,从唇齿间蹦出来,谢怡蕴突然想到了一个这一世很少用来形容男子的词:“性感。”
有时候撩拨你的心,不用大费周章,偶然的一个细节,便能让人动容。
谢怡蕴发现了这桩婚姻的一个特点,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受到感动,然后发现那个男子好的一面。
比如全琮的眼睛其实很明净,但也可以深邃如深潭,额角饱满,鼻梁挺拔,用这一世还是用那一世的目光来看,都是一个帅男子,他还会对她示弱:“蕴蕴,我没能说服宫里那位。”
谢怡蕴感受到全琮靠过来,身体传出来的体温,心底那点对于未知的惶恐也渐渐消失了,慧真算出来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关系,这一世她活得很开心,收获了一个很爱她的人,谢怡蕴的语气也软了:“无妨,佛法不可能永远奏效。”
只要时间站在他们这一边,到时候嘉庆帝求着都会上门。
全琮一个激灵,眸子中闪过一丝震惊,望着她,问道:“蕴蕴,这怎么说?”
很简单,富商就是有万贯家财也经不住这么多张嘴,朝廷不出资,慧真那几个和尚也募不到这么多资金,况且夏天要来了,在不播种春耕,就完全来不及了,嘉庆帝但凡对皇位还有点眷恋,就不该,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六王爷解决不了那件事情的时候,宫里那位自然知道谁行。”谢怡蕴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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