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同于二公子和谢怡蕴,是这个府邸真正的主子,她从小生活在乡间,淳朴,善良,没见过破天富贵,不敢想象深宅大院,她的眼界很小,又很不幸运,没有像谢怡蕴一样有一个可靠的丈夫支持,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横着走,她呀,是浮萍,根轻叶大,被人攥在手里。
“二公子,我和你们不一样的。”她是为了孩子才坚持着这条命的。
全琮也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决定提点她一下:“崔姨娘,您在这个府里,最大的倚仗其实是我父亲。”
“嗯?”崔翠不解地皱了皱眉。
全琮见她不明白也就不讲了,有些东西自己不参悟,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谢怡蕴却有不同的想法,全琮毕竟是家里的男子,没有深切地在后宅中斗争过,不知道女人的手段,以为只要男人护住了就会没事,使绊子恰恰是在眼皮子底下又不让人发觉,所以从女性的角度讲,她更能体会崔翠的处境:“二公子的意思是,你是这个府里名正言顺的主人。”
“多谢二夫人。”崔翠低沉着脑袋,没有当真。
她何德何能,敢给自己这样贴金。
全琮恨铁不成钢地瞧了瞧,领着谢怡蕴往前院走,在崔翠听不到的地方说道:“忒无趣了。”
谢怡蕴笑笑,特别认真地看着他,张着嘴巴说道:“全琮,她不过是这个世间最正常不过的一个女子。”
全琮回头:“所以你不一样。”
这么多贵女中,不过是各自的面容有一样的美丽,相似但又有权力的家世,实在是没有意思。
这人倒是思维敏捷,她想让他考虑崔翠只是个普通人,跳脱不了自己的局限,他却说,蕴蕴,你太特别了,以致我必须得到你,以致我必须比其他的丈夫更珍贵自己的妻子。
全琮歪着眼睛笑笑,只有面对她时,才能做出少年时代策马京都,无忧无虑的样子。
谢怡蕴却突然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自他们完全接纳对方后,全琮的心理变化,他仿佛更有安全感了一点,不再觉得她是天上的风筝,随时都可以挣脱离去,谢怡蕴想了想,道:“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比旁人多了一点聪明才智又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这样过一生,不能超脱凡俗,挣脱樊篱,反倒要被自己的敏锐所累,所谓能者多劳,那是另一个意义上的解释。
“蕴蕴,你很好。”全琮由衷地望着她。
那双眼睛能看透很多事情,却仍有澄澈,他很感动。
宣德侯府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说是皇恩浩荡,昌盛葳蕤,其实一直需要看透规则是如何以正派的方式为我所用,黑暗是如何侵蚀光明而不被察觉,他们要站得稳立得正,恶魔仅与他们一线相隔。
谢怡蕴懂这一点,理解这一点,比大房那位强多了,只想着自己快意,丝毫不为那位稳稳托住她的人感谢什么。
所以全琮看见大房一行,也只是虚虚行了个礼,没做太多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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