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圳,就不是她陈大娘做主了!”
关长青想着,颇有些骄傲之意。
虽然还没有正式问过陈大娘的意思,但是关长青就好像已经身处深圳了一样,开始在心中颐指气使起来,纵然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供她指使。
而她关长青,在这个家中,也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媳妇罢了。
“好了,我要出去一下。”陈宇和见关长青没有了愁苦之意,便打算出门。
“去哪?”
“没有啦,就是亚金他刚来找我去喝杯茶,坐坐。”
“刚来找你?你就在这里跟我说话呢,怎么就刚刚了?”关长青站了起来,朝房间走去。
陈宇和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随便回答了几句,便出门了。
出门时,还不忘从厨房里掰了个橘子,大摇大摆往门外走去。
关长青停在房间门口,看着陈宇和摇晃着双臂走出门,叹了口气。
她这个丈夫,什么都好,就是不够贴心,也不够上进,人也傻傻的。一旦被问到了什么东西,都是支支吾吾地回答她,要么就是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每到这个时候,关长青都只能无奈摇摇头。他不想告诉她,她能有什么办法?要是问的紧了,又是开始耍性子,发脾气,她也受不了。
也只能暂时让他这样了,到了深圳,除了工作他也只能工作了,哪里有什么机会到处跑?
“哎!对了!”关长青忽然想起什么事,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忘记跟他说晚上要去看戏的!”
关长青跺了一脚。
“这人就是坐不稳,屁股着了火一样,天天往外跑!”
现在,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陈大爷陈大娘出门做客,陈二嫂家里的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房间里空空荡荡。
关长青仔细看了看这房子——很少有这种清净的时候,平常都是吵吵闹闹,要么是陈二嫂忙里忙外,敲锣打鼓一样地收拾锅碗瓢盆;要么是她家五个孩子嬉戏打闹,一会碰到这了,一会又撞到墙了。
关长青总是呆在房间里,要么看书,要么睡觉,也很少有人来打搅她。但房子也就那么大,再不想听外头吵闹,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吵起来,她便觉得困,这也是好久的事情了。
怀孕以来,自己非但总是感到疲惫,还一直想吃咸的东西。
平常陈宇和回家的早,就会带着她到巷子外走走,吹吹风。经过别人家里时,也会打声招呼。最让她高兴的是,陈宇和每次带她出去散步,都会给她买一点咸话梅,那种又酸又咸的感觉真是让她留恋不已。
今晚,也要让他给我买一点!
关长青想着,便走回房间去了。
关长青夫妇住的房间,在房子正门的左边,旁边是属于他们夫妇家的卫生间——陈二嫂家外面也有一个,建着一段高高的楼梯一直延伸到卫生间处,那卫生间也是奇特,就顶着房子的天花板。
关长青的房间里不太亮堂,也不算宽敞,放上一张床、一套红木椅、一张书桌还有一个书架,便是两双拖鞋,还有一箱的衣服了。
关长青看着自己家的房间,真是五味杂陈。
他们两夫妇,和陈二哥陈二嫂住在一起,共享这整个小房子,厅头旁边的屋子又住着陈大爷陈大娘。这清清楚楚算下来,可是有三个家庭住在一起......
三个家庭,有难同当,有福气却不一定享。与其说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一个三代同堂的大家庭,倒不如说是三个有血缘关系的家庭,合租在一起。
可是说是有血缘关系,却又复杂的不得了。
这么多口人里,到底几个有血缘关系?
所以在她关长青眼里,这个所谓的大家庭,只不过是一条能拉易断的纽带所联系起来的,一个摇摇欲坠的集体罢了。
世间所谓“家庭”,只不过是一种沉重的羁绊罢了,斩不断又摆不脱。
想远离,不忍也不可;沉闷于此,又是折磨。
可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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