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青悻悻地走到卫生间里,刚关上门便悄悄声地骂着陈二嫂。
她对陈二嫂,早就有所不满了。
别提自己刚嫁过来的那天,四处说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指的是去深圳,还在宴席时让自己这个新娘子做这做那,打着“农村女人什么都不会做”的理由,让自己又不好意思刚嫁过来便与她争辩。
看那陈二嫂,虽然手脚麻利,但是思想却是跟陈大娘如出一辙,总是逼得关长青气火攻心。
不过,人家怕也是看中了关长青希望一切平和的心态,才三番两次地说着一些明知会让关长青愤怒的话来。
但虽然这么讲,关长青却认为,陈大娘和陈二嫂也只是两个被陈旧思想毒害的普通女人罢了,毕竟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关长青对她们的所做所为都看在眼里,也不会相信她们是为了气自己,而说出那些话来。
陈大娘便不说了,活了五六十岁,一些观念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难以动摇。
但是,最让关长青不能理解的是,陈二嫂这位大不了她十岁的女人,却是对“农村女人什么也不会”、“女人应该多考虑男人一些”之类的鬼话深信不疑。
“好歹也有个在读初中的孩子啊,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吧。”关长青想到这些,总是摇起头来,“她儿子可能也不会分辨这些,我以后的孩子,可不能像他们家一样。”
洗漱完毕,关长青坐了一会马桶,便开门出去。
陈大娘陈二嫂已经把大部分东西收拾完毕,只差再做一两盘桃心粿便可以开始拜神了。
关长青手脚放快,三两步就走到陈大娘身边,坐了下来。
“妮,还需要多少个呀?”
“别问多少个,就把这一坨粿泥做完就是了。”陈大娘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
关长青应了一句,便在手里抹了抹一把生粉,又抓起一团粿泥,在手中揉搓。
桃心粿又叫红粿,是潮汕地区特有的一种面食。用生粉、薯粉、蒸熟的粿条面还有各家一些特有的调料等,搓成粿泥,再点上一点食用大红,揉搓成一团梅红色,便可以抓出一小团来,揉成圆球状,包进韭菜料,或者藕泥,或者淮山碎,各味不同。
桃心粿之所以称其谓,是因为刻粿的模具呈一个桃心状,虽不是完完整整地像一个桃心,但却可以看出像模像样的形状来。
关长青做姑娘时,本来对潮汕做粿之事不感兴趣,但出于对日后出嫁的考虑,还有关大娘苦口婆心的劝诫,才专心学起本事来。
每次初一十五要拜老爷时,家中便要做粿祭拜,关长青便跟着关大娘在旁边做粿,日子长了,便学的一手好本领。
不过,对于祭拜之事,关长青却是将信将疑。世间鬼神是否存在一直是个问题,但所谓心存则灵,还是有许多人信着。
对于关长青来说,鬼神之事,自己也只是跟着老一辈做,说是有虔诚之心吧,自己不信;说是没有虔诚之心,自己也不信,毕竟每一次祭拜,自己看的比谁都紧要,展示自己的做粿能力,还有什么比祭拜鬼神之时更合适呢?
关长青揉搓着手里粿泥团,又将其凹成碗状,包进陈家的传统——甜红豆——这种材料,关长青也是第一次见。手指几通操作,又将其按入模具,敲打出来,一个梅红色的桃心粿便成了。
陈大娘在其旁,看着关长青麻利地做完一个又一个,不一会,便做成了半大盘。
“长青啊,你这几个粿做的真是好看!”陈大娘看着盘中红粿,微微笑道。
关长青也轻声笑了,“我跟我姨学了许久,人家都说她做的粿好吃,我也学到了一点。”
“你姨呀?这也是本事。”陈二嫂也连连点头说道,“你姨是哪里人呀?”
关长青正做着手中粿,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梅州人。”
“梅州人?是客家的?”陈二嫂忽然口气怪异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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