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紧接着又说,没和你说。
啊?
林鸢超不耐烦的又重复一句,我的意思是,刚才骂的那句不是对你。
哦……
林鸢说,曾逐,报你现在的位置,我找人去接你。
可我擎着电话,向四周观望了许久也没找到明显的坐标。于是抬起头无奈的回话,我说,报告林队,
林鸢:说!
我:那个,我就在——月亮的底下!
……
.……呵呵,月亮的底下。
我很难想象到林鸢此刻会是什么表情,月亮的底下,呵呵,我的的确确头顶着一轮昏暗的月亮,而且现阶段也就只有它离我最近。
我踌躇着,等待着林鸢从电话那头发出的继续咆哮。可等来的却是诡异的静默,电话不知何时断了线,陷入了黑屏,再无任何的接收信号了!
啊!我大叫一声差点把手机摔了,可最后还是没舍得。我指着毫无生机的屏幕一顿哀哉呜呼乱叫,老兄啊,你该不会专挑在这个时候给我玩死机吧?
我特别后悔,曾瞬走之前不久还说要给我换个手机,说我的手机总是信号不好,打着打着就断线了,他找不到我,不太放心。可我那时并没觉得怎样,重新开机就OK了,还有,只要我能给他打出去就成,其实,大多时间也都是我在找他,而非他来找我。
可是现在呢,迷路加上死机。我只得超耐心的将手机又重启了一遍,不过幸好还是打开了的,屏幕刚恢复正常,就有一个短信钻了进来,竟是风行的,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春风里”等你。
哇塞!我立刻心里暖暖,两眼冒光了。这台词,竟令我在孤单、寂寞、冷的夜晚,找到了一种被人宠爱的幸福感觉。我再打回去的时候,还是无法接通。算了,就凭风行这句话,我就算爬也要爬回到“春风里”。
小的时候我就是出了名的路痴,在逐风林里丢了不知多少次,不过每次都是曾瞬给我找回来的。他说,小猪,你该不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我那时候就喜欢抱着曾瞬的胳膊耍赖,我说哪有,即便是,也是你的幸福,不是你的痛苦。害的曾瞬嫌弃咧嘴,拉倒吧,谁还不知道你?没长脑子的是不?路牌都不会看,还有,方向也辨不清。
那又怎么样呢?我都还没抗议,爸妈把那么好的优良基因都传给了你,你不要的才传给了我。
曾瞬又好气又好笑的说,说你迷路,你倒时还委屈了。
我憋着嘴不再理他。
最后曾瞬没办法,只要教我看太阳,观月亮来辨明方向。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且逐风林也就那么大点的弹丸之地,别说分什么东南西北了,我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但只要沿着最主要的中心马路一走到底,我就能找回家。而那时候赖着曾瞬接,其实也不过是想和同学们显摆,我有个长得好看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哥,虚荣心爆棚而已。于是,他教我的那些,我根本就是装装样子,左耳负责听,右耳负责丢。我在心里还一直都在抗拒接受我不喜欢的新鲜事物,尤其是和曾瞬有关的,还理直气壮的给自己说辞:明明可以赖着曾瞬的,又为何偏要强迫自己受苦去学?!
哎,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因经过始知难”啊!
我从没想过曾瞬会不在我的身边,更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我要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里摸索着独行。我找不到出租车,更找不到可以问询方向的人。抬起头遥望着天际那轮此刻和我一样形单影只的寂寞月亮,边走,还边感叹着,如果,当初我能够再认真一些,如果当初我不那么的依赖曾瞬一点……
我已经从原地出发了,凭借着当初曾瞬给我恶补的那点几乎被我全部丢掉的残存记忆。不知是因为心里的原因,还是因为风行的那句“我在‘春风里’等你”刺激到了我,成功的激发出我辨别方向的潜能。我顺着月亮的“指引”,以踩着自己影子的方向作为目标,开拔前进。
我越走脚步越是轻快,不一会儿就走进了一片老旧小区。我停下脚步四处环顾了下,这建筑似曾相识,好像是我在林鸢车上赶往“霓光”时路过的,若真是如此,那方向大抵应该是对了。
一时高兴,嘴上没忍不住竟溜达出歌来,是最近某个火热电视剧的插曲,我边哼着还边喜滋滋的想,看来这生活没了曾瞬,只要风行还在我就岿然不倒!
可歌没哼上几句,耳朵里就出现了某种不和谐的杂音。声音不大、微弱、细如蚊嘶,却更在这静谧安详的夜里显得异常紧张跟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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