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云见了，心中不由错愕，这康乔平为了挤垮自己可真是下了血本。

但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来。

“郑老板，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出这个价的。”

那郑老板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这也无可厚非。不过，微云姐，你也该明白，虽然我们交情不错，可在商言商，我没有放着银子不赚的道理。所以，我的这批香料，只怕是……不能卖给微云姐了。”

“看在我们之前的那些交情的份儿上，那我也劝郑老板一句，康家少爷此次出高价卖您的香料，不过是为了打垮我濯香阁罢了，康家与我司家作对这么多年，想必郑老板你心里也有数。康家的主业是布庄，名下不过只有一间胭脂铺罢了。他高价买你这么多香料，怕是几年的功夫都用不完，赵老板，你今年是靠着这个能赚不少？可接下来几年呢？你要知道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你今年如此对我，来年我可未必愿意再跟你做生意了。”

不过，听完这一番话，那郑老板还是不慌不忙，“这倒没什么，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若是微云姐以后不愿再跟我做生意，那我也只有认了。”

司微云心里则很清楚，这位郑老板为何会如此气定神闲，就像是有才之人常常会恃才傲物一般，这郑老板之所以如此有底气，也是因为他家制出的香料确实是最好的。他笃定，就算失去了自己这个老主顾，他家的那些香料也不愁卖不出去。

“郑老板，你该知道我司家主业就是做胭脂，整个希风有我们司家十五间胭脂铺，虽然如今只剩下七间了，但也比康家要多得多。而且，康家短时间内是不会把重心移到制胭脂水粉上，而我却会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恢复我司家全部的十五间胭脂铺。这笔账，郑老板可要好好算算。”康乔平是想趁现在自己还没有缓过气来，想一举把自己也压垮，没了郑老板的香料，濯香阁制出来的胭脂水粉就会大打折扣，而自己眼下并没有足够的银子跟他争这一批香料，濯香阁后续无力，只怕真的要撑不下去，这才是康乔平的目的。毕竟等自己彻底缓过气来了，他就没办法用这一招了。

见那郑老板仍是无动于衷，司微云端起面前的清茶，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接着道：“郑老板，你也知道我在这行做得久了，认识的同行不少，也还算能上几句话。郑老板，您觉得您这次的作为算不算犯了众怒？您，我要是跟其他同行好了一起抵制你们郑家的香料，会怎么样？”

话完，司微云手里的茶杯已经稳稳落在杯碟上，她看起来还要比那郑老板气定神闲得多。

而此时，那郑老板的面色却也难免地变了一下。

若是微云姐真的要联手其他同行一起抵制自己的话……别，微云姐不定还真有这个本事，且不她在这行做了那么多年，就单她是抚宁侯未来的儿媳，就凭着这个面子，也肯定有人附和她的，更何况自己这次出的价确实有些离谱，若是微云姐一搅和的话，还真的有可能……

秦晔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瞧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来我往，他可太喜欢看微云跟别人言语博弈了，显见得，微云已经从最开始的劣势，转变为此刻的占上风了。

“微云姐，这做生意嘛，价高者得，您也不能要求我放着好好的银子不要是不是？”

那郑老板很快恢复镇定，“而且，大家都是生意人，从来都是在商言商，微云姐就那么肯定其他人能听你的，再不从我这里买香料？”

实话，微云姐方才的话，的确是让自己忐忑了一下，但是自己手里的香料可是最好的，他们从别处根本买不到。纵然一开始有人附和微云姐，不从自己这里进货，可时间久了，总是会有人耐不住的。毕竟这次康家要挤垮的是司家，并不是他们。

“郑老板，虽是在商言商，可我们生意场上也是有不成文的规矩的，是不是？记仇的也不止我一个。是，我承认，从您手里出来的香料确实是最好的。但若是价格高得离谱，那就不大划算了，我们还是宁愿选更划算的是不是？更何况，若是郑家倒了，我们也就不必担心谁能从您这里买到香料，而谁又买不到的这件事了，不是吗？毕竟在生意场上，大家都不是很喜欢郑老板如今这种行为呢，谁知道您还会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那我们可吃不消啊。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司微云没有继续下去，但是彼此却已都是心知肚明那未完的话是什么。

而那郑老板也的确是有些慌神了，原本的气定神闲不见了，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司微云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动了郑老板，也就不再多什么，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对那郑老板道：“郑老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银子我已经付过了，郑老板请便，我和秦公子就先走了。”

完之后，毫不犹豫地便走出了雅室，留下郑老板坐在那里一脸的沉思。

实话，这个局面也是他没想到的。他知道康家少爷出了大价钱买自己的香料，不过他没想到微云姐竟不接这一招，还把自己给架在这里了……

走出青楼之后，秦晔一直在侧头看着司微云，直把司微云看得很不好意思。

“怎么了？”司微云对上他的视线。

“难怪当初你能服赵岳，原来是早就练出来了。”

司微云闻言一笑，“比起霸道不讲理的五殿下，我还是更喜欢以理服人。”

秦晔一把揽住司微云的纤腰，“我霸道不讲理？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出我也就认了。可是云儿，我在你面前何曾霸道不讲理过？你方才故意利用我，我都乖乖认了，一句都没吭，我怎么就霸道不讲理了？”

“放开。”司微云又是惊讶，又是害羞，又是窘迫，“这里可是大街上，会被人看到的。”

“怎么得好像我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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