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押镖(三)
起身抬步,宁明筝跟小二要了一壶酒,走到了那名叫石酒的男人面前,将手里的酒壶放在桌子上,一声清脆的声音,吸引了男人的注意,抬眸轻挑,望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又收回视线,安静的拿起酒杯喝掉了杯中的酒,宁明筝一笑,抬手将酒杯斟满,这才开口说着:“我可以在这儿坐下吗?”
“可以。”石酒冷冰冰的说着,见面前的女人丝毫不在意的坐在他的对面,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他,明明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却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没个正行,正要送到嘴边的酒停住了,放下酒杯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口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有啊,如果我没事儿,我坐在这儿看着你吃东西我多无聊啊,你说是不是?”笑盈盈的说着,撑着自己的下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风尘女子,这般态度更是让石酒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宁明筝往前探了探身子,翘起的小脚轻轻的踩在他的腿上,这动作让人身子一僵,刚要推开她,就见人脚勾下了自己的令牌,往上一挑,令牌在空中坠落,直接落到了女人的手里。
这下子石酒可有点慌了,没了刚才那份淡定,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女人伸出手来:“把令牌还我!”“我瞧着公子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所以想个办法让你理理我咯,这么生气干什么,这令牌,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可以送给我吗?”宁明筝笑嘻嘻的说着,随意的甩着,像是就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这可是让对面的男人上了大火了,想要伸手去抢,女人有滑溜的和泥鳅似的,抓又抓不住,又不能在这里动手,否则砸了人家的店,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就见宁明筝小手一收,把令牌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小哥儿,我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有这块牌子的人,都和我有仇,我想知道,这牌子背后的主人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把牌子还给你,否则……”
宁明筝话语一顿,往前探了探身子:“这里坐着的,都是四方江湖客,江湖客,不会厌恶这么一块牌子,可若是我说,这块牌子是啸鹰山庄的人,你瞧瞧你活不活得过今晚!”眉头一挑,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石酒错愕间朝着女人看了过去,真是一副好看的皮囊,心肠却格外的歹毒!
媚眼美貌,端端正正的往哪儿那么一坐,拿起她用过的杯子,一口饮下一杯,辣的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含在嘴里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好!”又把杯子重新倒满了,推到了人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可没想找麻烦,不过看着人那慌张的模样,恐怕这牌子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刚才买来的及仔细看,现在一瞧,这牌子的后面刻着两行小字,一行柳义泉,一行柳十九,恐怕这石酒石酒,实际上就是她说的十九了,抬眸望着自己面前的人,石酒皱着眉头,似乎不情愿告诉她,但是牌子在她的手中,若是她真的这么一张罗,不管真的假的,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了。
思量了许久,宁明筝也不见他回答,微微点了点头,笑着把牌子收进了自己的怀中,男人哎了声,伸手想去拿回来,但是看着她放的那个地方,只好悻悻的收回手来,这动作引得宁明筝噗嗤一下乐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啊,有趣,实在是有趣!不如这样吧,我出门这一趟呢,是出来押镖的,你就与我们同行,待我们回京之后,我就把牌子还你!”
说着话,站起身来,故意走到人跟前,靠着人的肩膀说着:“不然我怕你半路对我起了歹心可就不好了,你说呢?”歪着脑袋看着那气的一张脸通红的男人,宁明筝觉得自己满满的恶趣味,以前没有机会享受人生,到了这边,却意外的开始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说,她开始喜欢逗这些外表凶狠,其实总是中规中矩的男人,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个度,跟他们保持好距离,他们就可以帮自己的忙,又不会伤害到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筝妹!筝妹!”外面洪善英大步流星的进了店里叫着,就见宁明筝和一个陌生男人凑在一起,宁明筝听见声音,哎了声,朝着人招了招手,就见洪善英快步走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腕,把她从男人身边扯开来,抱歉的对男人说着:“对不起了这位公子,我家小妹性子顽劣,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拍了下她的后背:“吃饭去,不准胡闹了!”被人训斥了一句,宁明筝小声的哦了声,老老实实的嘟着嘴不乐意的回到了段子忧的身旁,在别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的把牌子递给了段子忧,叫他帮自己把牌子藏好,开玩笑,她这么说,男人一路肯定都要想尽办法从她身上找到牌子拿走的,可若是不在她的身上呢?他不老老实实的跟着,也没有办法。
而且从他们进到这个店里的那一刻开始,男人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分明是冲着他们来的,与其被他鬼鬼祟祟的跟踪,倒不如就让他光明正大的跟着,省的他想使坏他们又发现不了,别人自然是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的,洪善英又怕人吃不惯外面小店做的东西,晚上出门的时候,特意多给她买了不少的零食,就算吃不惯,吃些零嘴,总归也是可以果腹的。
次日一早,洪善英跟店家买了不少的干粮,又备足了水,让几匹马吃的饱饱的,拍了拍马结实的脊梁,一回头,就看到昨日里和宁明筝在一起说话的那位公子也牵着马出来了,面色不善的盯着被段子忧扶上马车的宁明筝,不禁有些疑惑,他跟过来干什么?
心里想着,洪善英叫成慎帮自己牵着马,抬步走到了石酒的面前,开口问着:“公子可是一路同行?”“并非一路同行,你家小姐拿了我的东西,逼着我跟你们一路走一路回,说是回京才肯还我,所以这段路,还麻烦小姐照顾了。”石酒说着,脸都快黑成煤炭了。
昨日夜里,趁着所有人都入睡了,石酒悄悄潜进了宁明筝的房内,想要找找他的令牌到底去了哪儿,那是他身份的象征,只有一块,若是这牌子丢了,从今往后再无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他来说几乎等于是死了没有什么两样,可不知道这小姐到底用了什么邪门法术,他动手在屋子里翻了三四圈,居然什么都没找到,还险些惊醒了她的贴身丫鬟。
一想到昨日夜里的事,石酒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沉默的抿着唇,任由洪善英问到底她拿了什么,也不开口了,牵着马走到车队里面,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洪善英瞧着,走到了马车跟前,撩开车帘问着宁明筝:“筝妹,你到底拿了人家什么,快些还给人家!不要淘气,你说说咱们押镖,这风餐露宿的,别坑了人家公子。”
“坑不了,三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干没谱的事儿的,快些出发吧,不然今晚就要睡荒郊野岭了!”宁明筝说着,催促着人快些走,洪善英见劝不动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抬步往前走去,翻身上了马,回过头瞧了两眼身后,又转过头来,骑着马在前头走,看着这地图,估摸着今夜不在荒庙住,也只能睡野地了。
招了招手,叫成慎上前来,低声对人说着:“今晚恐怕也睡在野外了,咱们倒是没什么,不过前面一段路,地势复杂,恐怕有山匪,一切小心行事,多派两个镖师保护筝妹安全,还有后面跟着的那位公子,千万小心,他是个练家子,别着了他的道。”
洪善英仔细叮嘱着,不知根知底,就这么让他跟着,洪善英是真的不放心,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只好让他暂时跟着,他受不了了,也就自己走了,成慎点了点头,把地图收了起来放进了自己马匹的侧布包里,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土路,叹了口气:“原本计划着半个月就能回来,如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那个回京了。”
正在一行人往南边去押镖的时候,京城之中,也并非全然安全,慕嵘坐在客厅之中,对面坐着的人,正是宁明绪,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镖局里的镖师送来了水果茶点,宁明绪看着慕嵘开口问着:“鹤鸣兄,你家三姐这次出门去,到底是护送干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悠闲,还可以带着我家小妹一起去?”
“这……这是机密,不方便告诉王爷,不过我倒是听说,这是宫里让押的镖车,怀公公来送的信儿,直接告诉师娘了,没有跟我这儿走一手,所以我也不清楚。”慕嵘说着,反问着宁明绪:“王爷,以往这些事情都是您亲自办的,难道您不知道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宁明绪心道,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做什么?可话也没说出口,倒是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最近朝中事宜都在调动,我虽说是摄政王爷,可若是一些其他府衙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去处理,这样吧,鹤鸣兄,若是他们来信,请告知我一声,我那小妹娇纵了些,怕给你们添麻烦啊!”
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说着,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慕嵘知晓他的心思,看破不说破,两个人一同站起身来,亲自送了他出门,转过身来进了镖局,慕嵘直奔着师娘房中去,能让宁明绪亲自找上门来,恐怕他们这押的东西,并非常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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