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活着,谁敢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啊......”
关了旋转的吊扇,熄灭了堂屋的电灯,江淑芬站在黑暗中凝视着黑白照片的位置,心里越发的酸楚和悲哀,擦了擦眼眶里正在打转的眼泪,转身走进了东屋的卧房。
被黑暗覆盖的西屋卧房里,孟缘就站在半敞开的房门前,望着母亲虚掩的房门,满是沧桑的双眼流露出不可名状的神采,估摸着这会儿的时间还早,只能轻手轻脚的上床开始假寐。
村子里的纠纷和争执一般都是自行解决,除非是动了刀、见了血才会惊动警察,而今天目睹狗作狼嚎的毕竟是少数人,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慢慢的,邻屋母亲的啜泣声逐渐的消失,轻微的鼾声响起,当堂屋的座钟敲响了子夜,孟缘这才睁开了假寐的双眼,掀开蚊帐穿上鞋,落足无声的朝院落外走去。
深夜的风吹不散暑意,蝉鸣蛙叫清晰入耳,门前不远处的臭水沟蚊虫飞舞,远处老槐树的路灯摇曳着斑驳的树影,瘦小的身形悄无声息的绕过自家的后院,沿着池塘前的一条小路出村,朝杨家的坟地走去。
村子有多年流传下来的习俗,坟地一般都在自家的田里,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习以为常,黯淡的月光下,沿着村外的水渠一路前行,约莫走了二三里地就来到了一片长势极佳的麦田旁。
孟缘仔细的辨认了这块田地的归属,就沿着田地里的埂子路走到了坟包前,凑近仔细辨认墓碑上的字迹,阳宅主富贵,阴宅主生死,这种事情不可不慎重。
“杨显宗,你后辈仗着人丁兴旺欺人太甚,今日我便断了你阴宅风水,此后你杨家诸事不顺、噩运不绝!”
阴暗的坟包墓碑前,十来岁的孩童负手而立、语调果决,抬头望天观星象,而后从口袋里掏出几片晶莹剔透的柳叶合于掌心,踏罡步汲取柳叶的草木精华施法!
风骤起,麦浪随风晃动,摩擦声响越发剧烈,仿若有人在猛烈晃动。
一股凛冽的寒意渐声,麦田里的蛇虫鼠蚁惊惧逃窜,三步九迹、迹成坎、离,犹如尺子量过一般,前后左右分毫不差,随着纤细灵巧的双手掐动玄奥古朴的法决,掌心晶莹剔透的柳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化为齑粉飘落下去。
“封!”
丝丝缕缕的地气开始绕行,犹如溪水遇礁石而分。
“囚!”
阴宅自此变成孤坟,无法与阳宅相生相济,再为后人增福添寿。
“镇!”
草木灵气化为锥子落与阴宅的四角方,时日渐久,反噬子孙!
“敕!”
掐法决,阴风渐休,麦穗也随即不再晃动,逐渐归于平静,孟缘转身迈着发软的双腿,沿着田埂离开了杨家的麦田。
不多时,蟋蟀声渐起,麦田里又恢复了适才的喧闹。
月朗星稀,人迹罕至,也无人知晓此地发生过什么......
回家的二三里路,孟缘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细腻的冷汗从额头不断的渗出,苍白的面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犹如抱恙在床、命不久矣,借助草木灵气施法毕竟是旁门左道之术,对于这副孱弱的身躯而言,就像是幼童舞大锤,力有不逮,损伤元气。
“这方世界灵气枯竭几近于无,终须得想个法子修行......”
“养育之恩未报,绝不能一走了之!”
“现如今也只能循规蹈矩的继续上学......”
轻轻的推开堂屋的房门,母亲的鼾声依旧,孟缘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西屋,掀开蚊帐盘膝坐在凉席上,开始以吐纳之术温养亏空的元气,若是如此躺下就睡,明日必定要害一场大病,耽误上学姑且不说,还要让母亲担忧。
晨曦已现,太阳未升。
早上五点多钟,孟家的厨房就升起了炊烟,虽然日子清贫极少有荤菜,但是一日三餐准时准点,从来没有懈怠过,毕竟儿子孟缘要上学,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去好好念书。
“娃儿,你是不是感冒了,你这脸色怎么这样?”
江淑芬紧张的上去仔细端详,伸手还在孟缘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担忧的说道。
“没有感冒啊,可能是没有睡好吧。”孟缘很随意的回答,以自己的轻描淡写来化解母亲的担忧,走到水缸前开始洗脸漱口。
“你要是不舒服了,记得跟老师请假。”江淑芬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提醒了一句。
早饭依旧是老三样,萝卜、馒头和稀饭。
吃完饭之后,孟缘又掏出书本看了会书,等到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推出了除了铃铛不响、浑身都响的老自行车,去乡里的小学上学。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