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想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拉住他的袖子,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生怕他的起身是骗她的。良久,入晚朝叹息一,他拿出自己的剑,将月满刚才刨的一半的坑再次刨开,月满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蹲下身,将一旁的泥土丢开。
林素荇的身体被她用一旁的树藤包裹着,放入掺和着她的鲜血沟壑里。她走的很狼狈,身上都是伤,就连以往意气风发的脸上都是细密的伤痕,而最让月满难受的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她不仅没办法将她好好安葬,就连一件干净的衣裳都不能给她换下来。纯白的衣服满是泥土,夹杂着雨水和鲜血,就像是在控诉她的无能。
月满难受的咬着牙,手里托着即将覆盖她身躯的泥土颤抖,她怎么也无法就这样让她长眠在这里。
“她会醒来的!”只是,要一个人起死回生,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更何况,是一个甘愿赴死的人。
月满咬了咬牙,嗯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泥土慢慢的推到她的身上。
她就这样留在这里这个糟糕的地方,月满看着已经填平的山包,心像是堵住了一样。
她慢慢的站起来,“走吧!”
入庭舟,那个毁了很多饶一生的人,她是应该好好跟他算一笔账!
雨,渐渐的停了,可是今日已经没有了晚霞,只有无尽的漆黑,伴随着一直在耳畔嘶吼兽鸣。月满望了一眼林素荇的坟墓,决绝的迈着步子走了。
此时的月满再也没有了一身的脆弱,眼神如冰,冷冽异常。入晚朝心口又像是被扎了一刀,流着血,他其实想要问问,他有没有在她心里存在过,可是,又不敢问。他怕勾起她以前的回忆,那段他们都不想回忆的过往。
陌上的桥依旧如她记忆里的那样,泛着森森的雾气,熟悉的月满廊就在不远处闪烁着忽明忽灭的灯火,两个地方隔得很近,笔直的走过去就能抵达。
月满冷笑一声,这一条笔直的路,就是别人漫长的一生,中间会遇到什么,没有人会知道。有多少亡灵在其中迷失了自我,再也无迹可寻。
她吸了吸鼻子,里面的长生花在风里摇曳,刚才的那场暴雨丝毫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一些灾难,它们依然屹立在这里。有的时候,这些东西很可恶,它总是提醒着许多的人,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很多事它就是发生了,也永远不会有改变。
月满抚弄着其中的一朵,那一朵红的发亮,一看,这个人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不舍,但也有高心事,即使有这么多的不舍,他依旧没有成为飘荡的怨灵。月满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可这丝笑意转瞬即逝,她看到了往生之渊的边缘开着最奇异的一朵,它没有花朵,只有一根笔直的花茎,在风中微微的摇曳。
月满走到它跟前,觉得很熟悉,她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朵花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触碰,摇曳的更加的急促了。
“这是乾元的那一朵?”
她想起了,当时她被乾元命中逼着自尽,绝望之下留下了这一朵长生花,在城楼上开放了许久,这是她留下的执念。
后来,风衡死了,这朵花也就随着她的死去回到了她的身边,最初的时候,她把它种在月满廊里,那个时候,她还记得许多的事,后来,心魔入侵,她的记忆化成了月瞒珠,那时的她已经不再记得许多事了。她便将它挪到了成片成片的长生花院里。她一直没有再去看过它,之后来,她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想起了她最初种下的那一朵,才去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