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目光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豁然转首，指门口道：“朕，不屑要了你这条命，见你曾经护她，爱她，你将云令交出，朕留你一命！”

可汗嗤道：“陛下真是好大的口气。”

陛下怒斥的看着捺安纳，道：“别来挑战朕的底线。”

可汗看着这个多年前同他一样少年风姿的人，虽然彼此一生从未见过，但都是在为一人而争夺。

可汗缓缓而道：“十多年前，她在入京途中遇害，是陛下动的手吗？”

皇帝怒焰的看着她，“她是入京生产之时体力不支而逝，朕为何害她？”

可汗微微摇头，脱口道：“她早在阿布就已经生下公主，贼人假借生产之由将她杀害。”

可汗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但他心里却明白这是他一生的痛。

但皇帝却听不下去了，猛地转过身来，道：“你说什么？！”

可汗定定的看着他，左眼的眸光异常的明亮，道“她从京都逃离后，来到阿布，几个月后被查出已有身孕。”

皇帝却微一侧身，差点倒地，抓住身侧的龙椅才稳住身子。

他朝着可汗，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直到皇帝近距离看着可汗时，可汗才看到皇帝眼角的泪光，皇帝一字一句咬牙道：“你说什么？！”

可汗怒道：“中原陛下自己做的事，难道就忘了？”

闻言，皇帝喉间一动，连自己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和她相识与江南慕府，而后慕府被灭，她失踪了一年多时间。后来以她妹妹的性命要挟，她独自入宫求情。

他便擅自作主，将她囚禁皇宫三年。

再后来她逃出宫中，半年之后，暗探消息她在阿布部落做了可汗大妃，当晚他将宫中的东西摔得粉碎。

他难以接受自己的女人嫁给他人，还生了一个公主。

所以从小将牧向瑜作为人质留在京都，连带着对阿布部落也是诸多打击和压迫。

但是，却没想到，他....

竟然是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见他不答，可汗怒气上涌，憋足了气，却也只是淡淡，道：“皇帝...现在她的唯一血脉...生死未卜，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此时宁冰云带着渐渐苏醒的向瑜在角落处，不敢作声。

只听到可汗笑声越来越大，笑的也越来越放肆：“本汗，征战沙场数年，却始终不明白，能让她倾心的人，是怎样的？”

皇帝道：“捺安纳，就算朕如何对不起她的家族，你也插不了手。”

可汗收了笑，道：“你若杀了她，我捺安纳会把这个京都闹的天翻地覆，但今日安纳信陛下。本汗心愿已了，要追随她而去了。”

只见可汗从胸口拿出一匕首搭在颈处，道：“虽身死，但本汗仍是草原霸主，若陛下敢对阿布出手，阿布部落的勇士们，会踏平整个中原。”

话音刚落，可汗一用力，血便从颈脖处喷出。

回想起，在入京途中经过城春外十里桂花林，慕卿浅的墓地处。他停下来马车，在擦拭着墓碑上的碑文。

当他看着她的墓碑出现在京都外时，才真正愿意相信，她已经离开人世了，她已经离开人世很多年了....

可汗看着这镜壁辉煌的大殿，却会想起王帐内那简陋的书桌旁，和她一起在雪中探梅的女人。

捺安纳此生无憾。

血腥味瞬间在大殿中蔓延，可汗身子沉重，彻底倒地。

向瑜看见可汗身前血淋淋一片血倒在在大殿之中，双目微微睁大了，向瑜本来冲上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声音也发不出。

宁冰云的惊讶的看着大殿上发生的一切。

而向瑜看着这一切，努力的想要冲上去，却被宁冰云按住，横抱从暗道出了大殿。

向瑜气急攻心口吐血晕了过去。

而一旁在大殿外守着的宁子然听到动静声，前来查看：“什么人？”

宁冰云在黑暗处躲着，但宁子然的脚步越来越近。四皇子取下身侧的匕首准备拼死一搏。

却听到大殿传来嘈杂的声音。

“阿布可汗自尽了....可汗自尽了....”

宁子然猛地转身，朝大殿内跑去，而宁冰云松了一口气抱着向瑜朝皇宫外跑去。

向瑜昏睡过去，睡梦中她梦到自己还在草原上和阿爹赛马。

阿爹背着她在草原的山坡上走着。

她稚嫩的指一个方向问道：“阿爹，那是哪里？”

可汗摸着她的脸，对她说：“那里是中原国，是你阿娘的故乡。”

小公主含着泪水的看着中原国的方向道：“小瑜好想阿娘，阿爹呢？阿爹想阿娘吗？”

可汗深邃的朝着中原国的方向，若临死之时还能见你阿娘的一眼，此生无憾了。

向瑜从梦中惊醒，却发现眼角已经是泪流满面。

四皇子举着刀，怒斥的看着她：“最后问你一次，云令在哪？”

向瑜看着周围的环境，像是在她行宫之中的房间里。

阿娘早就去世了，现在阿爹也死了。她在这世上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

她心灰意冷的看着四皇子，喉咙嘶哑的说话，每说一个字，就像是从喉咙和血中厮扯而出的声音。

“杀...了我吧！”

四皇子手中握着剧毒鹤顶红，右手捏着她的下颚，将毒药灌了下去，药灌完后，他颤抖的将她甩开。

他错额了，是的，他从未见过向她那样一心求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