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之前我爹托陆先生给你请来林神医,他也束手无策,如此沉疴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地医治好了?”
“林先生只是说,当年不是最好的时候。想来,是缺了其他的毒,他念我体弱不忍下手,才只堵不疏。”
“这舒姑娘着实是个人物,虽然没在江湖中听说她的名讳,但迟早会是名震天下的人。”
明珩神色微哂,“没有听说过名讳吗?那还真是可惜啊。”
舒珣腰间刻着流云的玉佩,他是认得的,也应自知回避,终是私心不愿罢了。
“这下你就没有理由再‘放浪形骸’了。”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明珩眼里闪着些许骄傲,陈修齐一看就知道他又要夸耀什么,急忙把他扶到床榻上,溜出去煎舒珣留下的药去了。
没了唯一的听众,明珩也没有了兴致,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过来时天色已然暗沉。陈修齐在一旁的翘头案上伏着沉沉睡着,明珩摸索过去,把案上已经凉了的药灌了下去。
他第一次觉得喝药是一件美妙的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也无意求神拜佛。但舒珣给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希望,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自己终于被某些不可抗力宠爱了一回。
明珩裸露着光洁的上身,原本狰狞凸起,像被蜘蛛蛰住的地方已经剩下淡淡的青涩。明珩用手轻轻触碰,那道伤疤,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冲向四肢百骸,震得他手指发麻。
翌日,陈修齐一醒过来就看见明珩在更衣,那道伤痕淡的已经很难再见。陈修齐正要说些什么抬头对上了明珩炽热的目光,陈修齐这辈子第一次见他有这副神情,感觉······在他家发情的公狗身上见到过。陈修齐想着狠狠咬了自己一下,深怕一时顺嘴说了出来。
“明珩,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样吗?”陈修齐试探着问,李唐民风不算剽悍,但比较开放,龙阳之好什么的也都能接受。陈修齐看他神色不对劲,只当是打趣了。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方怀晟,没有那种癖好,要是有你早就晚节不保了。”明珩看他有些好奇且畏惧又有一丝晦暗不明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和方怀晟呆多了,有些别的思想。
“什么叫晚节不保?别仗着你长得小就胡说八道。”明明只大了两个月,面上看着像大了两年。陈修齐每次想起,都是跨不过去的痛。“明明是你一大早就跟那发情的······”陈修齐急急忙忙住了嘴,有些害怕地看着明珩。
“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我就去找我的舒姑娘了。”明珩看都不看他,自顾自地束上腰带,轻轻一捋高高束起的长发,欢快地向陈修齐眨眼睛。
“别啊,你要是在不行,咱就去附近的翠春院解决一下,别闹脾气,哥给你道歉。”
“滚!”明珩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再为难他,倒是陈修齐开始得寸进尺。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那个舒姑娘真的是舒家的人吗?”
“当然不是!”陈修齐一看他有些得意模样就知道自己不该问,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犯贱的嘴。
“平遥舒家一向是‘上门求医,爱治不治’,高高在上。舒老头不就爱端着。”
明珩目光微颤,眼睛里的光彩却没有消减半分,说话的语气只是有些沉重,近乎咬牙切齿。
“他平遥舒家就算再傍十年皇家的大腿也不可能出一个像舒珣这样的人。”明珩语气完全冷了下来,说话都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陈修齐发觉了不对,有些事他是知道的,如今又引得明珩想起,他只觉得自己不光犯贱还犯蠢。“哈哈,我就知道,那老头当年没本事,又怎么会容忍能盖过他风头的族亲”
陈修齐也不由得感伤,“舒姑娘,一身傲骨,妙手回春。何况别无他求,倒真不像舒泰能教出来的。”他讪讪地和明珩搭话,希望明珩能想起一些开心的事,及时地注意话题。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舒姑娘为什么救你,或者说,为什么真心救你?”
“你用怀疑,我好不容易能大难不死,还因祸得福,何必多加纠缠呢?她于我有恩,我对她有情。”
陈修齐听到这话,舌头打结,一不小心狠狠地要=咬了自己一口。
“那你还没说舒姑娘是什么人呢”
陈修齐随口一问,还抱怨着自己被咬的舌头。没想到明珩当了真。明珩就在战场,冷面无情是他,睿智风趣是他,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经久未曾见过的。
明珩看陈修齐好奇且崇拜的目光,向他一勾手,支使他到了一杯热茶,轻呷一口才示意他凑过来,陈修齐做好认真听的准备,附耳过去就听明珩一字一句说:“关宁军,准将军夫人。”
“行吧,还知道是准夫人。”,陈修齐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满头黑线没好气的应他“李明珩,你还是死在那片树林里吧。这样我不用操心还清净。”
“这么多年这道光终于出现了,穷山距海,就这么来到我身边,驱走梦里都在纠缠不休的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