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蔚唱完整首《遇见,接着清清嗓子,低着头,手里抓着校服搓弄,明显校服正面的边角画上了一朵白玉兰,用黑色签字笔描上,过段时间就很难洗净,更不用说采用搓的笨方法。小蔚赌气似的甩开那一角,鼓着腮子对我说:
“遇见,,,遇见的就是一个缘分。人海茫茫,俗世渺渺,一次的相遇,就是一段缘分,它毫无踪迹,也不可寻见,遇见一个相顾相知的朋友,足以。“
是吗?在小蔚的心里是不会在意这些太过现实的事情。可是并不代表所有人的思想,如果一个是家财万贯的花花公子,一个是学识渊博的年轻教授,一个是常年挣扎在底层,唯一的信念就是挣钱糊口的打工仔,你会选择哪一位作为你的一世良缘。
三者也没有那么多的性格缺陷,只是个个目标各异,环境造就的气质不同,你还会觉得这个只有满腔抱负,实则恩格尔系数最高的打工仔是你的良缘吗?或者你是异类,决心做物质的侏儒和情感的巨人。
“小蔚说的没错,我认同她的看法!”一个女孩走过来,面色冷淡地说。
“洋洋,你来啦。”小蔚跳起来,牵着女孩的手,眼角笑成了月牙,她说:“你看,我们三观正的女孩子,对待感情就是这么认真而从容,不会瞻前顾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小蔚身边的白洋,看到小蔚,嘴角扬起轻轻的幅度。我没想到,她的微笑停留在这一刻足足两年,似乎管理微笑的肌肉停止了工作。几年里,白洋再也没有笑过,她的微笑在身边的朋友看来是珍稀品。
小蔚托起白洋的下巴,扶住嘴角,轻轻往上推,开心地说:”对了嘛!女孩子就是要多笑笑,越笑越漂亮,你一直保持面部肌肉不动,不会累的吗?“
白洋反抗似的抵抗一番,见无法阻止小蔚,就停下来仍由小蔚施为。听到小蔚的话,她皱皱眉头,好像在说,我也可以皱眉来活动面部肌肉的。
“我,,,是不是见过你?”越看白洋,我越觉得曾经见过。
我猛然想起,在我坐绿皮火车的车厢里,那个胖女人身边的冷漠乘客,和白洋长得一模一样。白洋也想起在哪见到过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们见过吗?在哪里?快告诉我。”小蔚也是一脸惊奇,拉着白洋就要知道真相。
白洋说:“回温市的火车车厢里,只不过是一个抛弃学业,梦想赚大钱的小孩子罢了。”我听出了白洋话里的不屑。这件事已经在我工作的厂里成为大家的谈资,我早已司空见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说,因为人生轨迹不同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观点,我不敢苟同。身份高低贵贱,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相爱不是物质的交易,而是精神的契合。没有志同道合,没有思想的融合和碰撞,怎么会拉近彼此的距离?靠金钱吗?对不起,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肤浅,伯牙子期以乐成为知己,可以表明,很多事情并不是由利益的交换和胁迫来取得的,,,“
小蔚发觉场面似乎有些难以控制,拉着白洋到一边去讲话。
在我的眼里,白洋一直是那么倔强,不管面对亲友还是自己那个最在乎的人。我和白洋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在这样不欢而散的情况下结束的。她从来不会屈服,最起码在成年的边缘上踌躇的期间,白洋都会直率的,不留情面地讲出她的看法,这些一度使我们的友谊面临危机。
停留了片刻,小蔚拉着白洋给我送行。
天气转阴,我坐上校门口的专车大巴,与小蔚挥手致意。想起分别前小蔚约定与我同游故人山,我的内心也是十分满足和惬意。
这是我第二次遇见白洋的日子,第一次遇见白洋给双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第二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总之半斤两。我们天生就是两个难逢对手的拳击手,你一拳,我一拳,不论是在何种场合,总会因为各种小事情相互加以讽刺和挖苦。
起先我的确不是白洋的对手,她从不同渠道接受的思想往往和我相反,例如炒菜我习惯先放盐再放味精,而她就坚决认为先放味精更好吃,每当我们进行一场语言的斗争,她都会用严密的逻辑和铿锵的语气让我输的体无完肤。
之后,在我逐渐经历社会的磨练,我已经可以和她不相上下了,时代在变,我们也在变,渐渐我们已经失去这样的乐趣,转而理性地解决问题,或许是成长的代价,我们缺少了一种亲密无间的情谊,多了一层来自成年人伦理的隔膜。
我喜欢和别人有着在某一时间的约定,这代表我并不孤单,并且我正在被别人接纳和喜欢。也许约会最初也是代表这样的蕴意,暂定一个双方有空的时间,让我们在期待中等待,在等待中期待,直到把约定兑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