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秒的时间,她那整张脸已经凑到了他鼻尖,杏眼扑闪,眼下一柳卧蚕弯起,清清淡淡一张脸因此而都生动了不少:“伊,要是可以的话,下周二说服他过来好不好。”
他这次很冷静,只答了个好。
不过语气糯糯的,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她可以有一千种方式利用他接近哥哥,那他就可以有一万种方式让她失败。
奚筱只觉得这娃还未进入变声期的嗓子,说出来什么话都像是吃了酒心巧克力,登时少女心爆表,在他面颊上戳了戳,又弹开,离开了他的病床。
南宫伊只以为这女人终于要走了,正欲将被角别起来。
然而她却只是下床灭了个灯,就又麻溜溜地挤到了他身边。
病床并不大,原本就是设计的单人床。
偏生她要凑过来,因着躲避,他只感觉自己的一只手都快要耷到了瓷砖上。
不知过了几刻。
静悄悄的病房开始响起了轻呼声。
南宫伊的眼睛骤然睁开,里面闪过几丝诡谲。
“奚姐姐,奚姐姐?”
他先是唤了几声。
在察觉到女孩的呼噜声依旧很规律,完全没受影响之后,才撑手起来,慢慢拨开了她头上的纱布。
里面是擦破了皮的伤口,被碘酒擦洗过,呈现出淡淡的紫褐色。
这种伤痕的深度,是有可能留疤的。
他俯下身,对着吹了吹,用劲很轻,眼眸却是阴郁冰凉。
上周被她救下时的那抹震撼,如今依旧盘踞在他的肺腑里,像困顿的小兽,偶然间获得了一些舔犊的温情。
不过......都只是利用啊。
拔除多余的杂念,他起身,两条腿踩到地面,纤长而漂亮。
医院的拖鞋很绵软,基本不会发出多少杂音。
他穿着走入独立卫生间,从那接了杯水。
水杯里的液体,在夜色里轻晃,荡出圈圈涟漪。
他半跪下,靠到奚筱头边,指尖蘸上里面的水,探到了她的纱布里。
透明的水珠很快顺着他白玉般的手指滑下去。
“啪嗒——”
在她的伤口上溅没出水花,在岑寂的夜里,听得无比清晰。
伤口遇杂质水,是会导致创面感染的。
虽然他已经让人对她下了巧妙的重手,才会撞成这般即使没伤及大脑,却也会容易留疤的模样。
但此刻,他只想让她更痛苦一些。
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早听他的话,仇视周珩不就好了吗。
不然他这么地详装乖巧又有何意义呢?
“奚姐姐,”南宫伊俯在了她的耳边,语调丝丝森寒:“你不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