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阿刹的妻子终于不再隐忍,用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态度与语气,伸着手,指着月灼的鼻子嗔嗔然。
“都是你!都是你!你说阿刹会没事的!”
阿刹的妻子发狂似的到处乱抓,怀中的娃娃哭的撕心裂肺。
月灼静驻在那,默然不语。他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阿刹死了,计划全乱了,这般村民又如此愚不可及,他也不想再费尽心力为这帮愚民冥思苦想如何解决这疫病,任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或许,他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做从善之事。
红璃从未见过月灼师父这模样,她眼中的忧心忡忡,心中的惶惶不安,全都刻在了脸上。见着众人如此指责师父,而师父却不作一声反驳,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那可是她高高在上的师父啊,是青丘上逍遥自在的散仙。在青丘山上没受什么苦,而下了一趟凡尘,却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喋喋不休。
阿刹忽然站起,僵硬的身子瞬间绷的直直的,四肢竖直绷起,犹如四把尖锥,猝不及防地锁住了月灼师父的脖颈,所的死死的。
这一切发生的毫无预兆,众人皆瞠目结舌,大惊失色。月灼师父来不及找寻他的烦恼丝,就被阿刹朝着他那细白的脖子狠狠一咬。
月灼师父的脖颈又细又白,青色的血管迂回婉转,若隐若现。咔呲一咬,血液爽快地四处飞溅。
月灼心里骂道,早知如此,他方才就不会为了让阿刹多撑一会,而把自己的灵力全都灌输给了阿刹。
现在倒好,自己成了凡人的身子,关键时候又来不及掏出烦恼丝。
这烦恼丝也真是不懂得护主,主人有难,不会及时来帮忙。看来那糟老头子的东西也是不好用啊。
果不其然,还是应验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倒成了徒弟的麻烦。
腰间的烦恼丝甩着一头秀发,收到了主人的命令,立马从腰间飞出,只是消息收到延时了些,主人已经被咬了。它犹如无头苍蝇般,再次钻回腰带里。
........
自己被咬了,会变成什么下场。
月灼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自己堂堂一只鸑鷟,如今化为人身,还被一个死了又复活的丧尸给咬了一口。
月灼一句话未说,尽自己最大的力扭头找寻红璃的身影。见自家徒儿那副不敢置信的面容,他连遗言都没留下,就这样去了。
——
“师父——”
月灼听到红璃在唤他。
“师父师父。”
月灼努力地想睁眼,可是眼皮好重呀,总是抬不起来。
好罢,那就这样闭着眼听,徒儿你说。
“师父,竹筒饭好了,快来吃。”
是竹筒饭的香味,好香,他最喜欢闻这味道了,胜过他爱的美酒。
喝酒只是为了消愁找乐子,而吃饭,才是生存之本。
“师父,你别再睡了好不好,太阳都晒到你的屁股腚子上了!今日,说好了教我变身法术。”
什么时候说过?我可不想教你,因为你学会了,就会离师父而去的。
“师父,你又食言对不对?!好啊,明天别想吃竹筒饭了。”
不不不,徒儿,别生气了,我教,我教你便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嘻嘻,拉钩。”
好,拉钩。
可是——
想抬起手,却抬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