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把我送回了孙府的第二天,果真就有江东上好的裁缝师来。
那裁缝师如今都不需要量我的尺寸就能做出我的嫁衣了。
回顾自我认祖归宗以来,乔莹前前后后给我做了春衣夏衣冬衣,每个季节的都是一衣柜那么来……再加上裘皮毛绒手套也是他那儿得来,及笄大典又土豪一把,想不记住我都难!
毕竟……能在短短几个月,倾尽他上好的料子做奢华缎子的,江东唯我一人!
但其实,那人第一次给我做衣裳,也只是打量了我一番,没量裁也就做出了新衣。
我本是挺欣赏他那眼力劲儿,比我们工作室的裁缝师专业多了,可那裁缝闷得很,几次见我都冷冰冰一个脸。阿碧说有才之人大多如此,也不人人都像周瑜那般和善。
前半句我是赞同的,毕竟有个词叫“恃才无恐”嘛……不过是周瑜和善……这就我就呵呵一下……可能我看到的他不一样吧……
阿碧:“那裁缝师乃是江东最好的裁缝,不仅能裁衣,还精通机械发明,改进了织绫机,大大提高了织布效率,百姓都称是“天下名巧”。”
我说之前几大衣柜的衣服,说次日到就次日到,这速度快赶上顺丰了……原来有智慧的古人还真不少……
“可知名字?”我问。
“未曾,就听说是德衡公子,扶风来的。”阿碧答。
阿碧说起这位德衡公子,话匣子就没关住,多说了几句:“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踏破门槛求着做衣裳,德衡公子大多是闭门不见的,豪强权贵也难用强权压制,毕竟,穿衣吃饭是日常,犯不着……要不是至尊治理江东,功高,深入民心,他也不会三番四次任由差遣!”
我笑叹:“原来挺有傲骨……想来也是个善恶分明之人。”那就不能硬来!
“阿碧,去传话给德衡公子,就说新做的嫁衣我不满意。”
“啊?”阿碧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眨巴眼不敢相信:“小姐,这可是出自德衡先生之手,已经是阿碧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服了,您还不满意?!”
我意味深长得笑了笑,阿碧还是一贯看不懂,挠了挠脑袋照做。
还没到第二天,那德衡公子或者就上门来了。
上来第一句不是请安不是问好,而是怒色难掩皱眉道一句:“乔小姐可是哪儿不满意?”
这可是我头一次看他除了板着脸还有其他表情,不禁在心里对我这个激将法拍手叫好。
我一本正经地看了看嫁衣,又摆了摆头道:“没什么不满意……我就觉着公子做这裁缝未免太屈才……”
德衡挑眉,语气明显不和善:“那小姐的意思是我配不上裁缝这行当!”
我一句话都没解释,就让阿碧拿了几把剪刀和滑石给德衡,紧接着给我研磨铺纸。
德衡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说:“我画出我想要的嫁衣,你照做,到时候看看德衡公子到底适不适合做裁缝……”
德衡面带愠色,被我气得握住左手压抑。
毕竟还是在孙权府里,我多少也算个人物……他也不好大肆大作。
紧接着,我就开始在泛黄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勾勒描绘出嫁衣模样。
一改汉服水袖嫁衣传统,设计出一款撕裂袖嫁衣,褶裙改为荷叶边,保留的汉服交领襦裙元素,多了几分时髦又不缺乏甜美。
德衡看我这副画时,先是惊愣,快速扫过一眼样式,然后旋即动手裁衣,做完之后脸上再无愠色,反倒作揖赔礼:“是衡德才疏学浅,确实不配做裁缝,还请乔小姐莫要怪罪。”
阿碧整个状态都是懵的,好不容易看到新衣做成,还没来得及惊叹,就被衡德一番话惊得不敢正眼看我。
我心里偷笑:一个裁缝的灵魂就在于设计,而衡德的传统设计理念很明显是被我的新样式给冲击了……自然就开始考究起我说的话……
“不知小姐是有何忠告要提点衡德?”
我笑着摆了摆手:“忠告谈不上,不过提点可以有,至少可以发挥公子的长处至精妙的水平。”
衡德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拱手做了个揖没有追问,我也就没有接着说……毕竟,让人改行也是需要一个过渡时期嘛。
后来,衡德很快和我定妥了新版式的刺绣花样和布料,也便离去了。
“小姐,那德衡公子以后还做裁缝吗?”阿碧望着德衡离开的背影问我,仿佛像是我生生夺了一个巧手的工匠似的。
我笑了笑,刮了刮阿碧的鼻子挑眉:“你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