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回头,却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叶青。
他表情夸张地赞叹:“甚妙哉!生病了你的武艺还增进不少啊!”
听到这赞美,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方才惊喜之色还未久留就换之失望之态,生闷气地一把甩掉枝条。
叶青一脸疑惑走过来道:“怎么了?是谁惹我们小师妹生气了?”
我给了他一个眼色:“你……”为什么不是李必!
诸葛璥乔一出生就拜在无净道长门下,叶青是前些年才来的,按照拜师年份,我明明是你师姐好吧,还天天一个小乔小乔,谁小还不一定呢!我这好歹在二十一世纪混了二十四年,比你长个七八岁,叫我一声小姨妈都不为过……还有……你出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是是是,我的错,那我怎么弥补呢?今天做饭我包了!”
叶青很豪爽地说道,说得好像每天不是他做饭一样!
我给了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反正我也不是真生气,也就逗逗他。
毕竟……
深山就那么无聊!
不过一听有“补偿”,我一下子动了小心思:“叶青,要不今天你不用做饭,我另外要个补偿?”
“好!”
叶青答应得爽快,我也乐呵得不行:就喜欢这种不带脑子的,设个圈儿就往里跳。
“带我下山玩儿,师兄你可要替我作证才是,叶青刚说补偿我来着!”
叶青一听,愣了一下,面成难色,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
我见叶青没有在听,佯装生气地扔掉枝条,一屁股坐在了孔明的棋局对面。
此时,孔明全神贯注地在观棋思索,举棋不定,眉宇间微微收缩。许久,方才敛了衣袖将棋子置于“将”之后,神色这才恢复淡然。
我虽然承袭了诸葛璥乔不少的独门绝技,棋艺不凡,但也不知孔明这盘棋的奥秘。
我不禁看了看那张刻着智慧与睿丽的面容,又瞄了瞄棋盘,只好无聊到用手托着精致的下巴,仿佛跟棋子吃起醋来,噘嘴啜泣道:“叶青,你看看这些天的日子多么冷清,可以想象吧!我又不是师兄,可以整日对着空气下出一盘好棋来……你说好要补偿我……连这么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肯……呜呜呜……”
叶青被我逗的脸红脖子粗,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我不知该哭该笑:“小乔,不要顺杆儿往上爬啊!先生,你看小乔……”
叶青出于崇敬之情称之为“先生”,不过我每每听到这个称呼,老是想到教私塾的老师。他虽与孔明同岁,却与天资聪慧的孔明有着天差地别……不然也不会被我捉弄!
我一听他在搬救兵,眼帘忽垂,暗自瞥了一眼叶青,旋即来招将计就计。
‘‘师兄,你就让我下山去玩一会吧,都快十年了,山下不知又多了多少新鲜玩意儿!”
我趁孔明专注下棋之时,悄悄挪到了他跟前,像只乖顺的小花猫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孔明光洁漂亮的下巴微微仰起,眉间却含着沉思之色,有些迟疑。
梨花在山风中飞舞,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滞留。但孔明的神色再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眼神越发幽深了,深邃得让我看不懂。
不愧是三国顶尖谋臣,年纪轻轻心思就让我这个老阿姨都看不明白了……有时候我都在想,像他这样的人,历史上说得那么神秘莫测神圣不可攀,胸怀天下淡泊名利,会把儿女情长放在表面吗?他对诸葛璥乔是真情还是假意?……难说……
不过听叶青说,诸葛孔明知文晓理,精通军事,但就怕这师妹黏住他。
他作文时,她爱捣腾书籍,于是他“请”她为自己磨墨;他下棋时,她爱偷换棋子,于是他习惯了自行恢复棋局。
春去秋来,朝亡暮故,十几年来,他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有时竟会为了逗她一笑,故意装作坏了棋局而着急的模样。这样听起来,倒是不错的青梅竹马。
孔明扶起我一同起身时,我还没来得及回神,他细心地为我拾下停留在发丝的花瓣。
那花瓣雪白通透的,如同我的肌肤。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蜜意,浸透着梨花香气的蜜意,但我还不至于晕头转向犯花痴。
我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我的皮肤,早就在现代二十四年的风吹雨淋里摧残得像老腊肉了,哪有这般水嫩吹弹可破!
“叶青,方才可有人跟随你上山?”孔明突然道,打断我的思绪。
看似是个疑问的句子,孔明却是以陈述的语气表达。
我和叶青都是一怔,本以为是孔明动摇了禁闭我的决心,却开口问了件感觉无关痛痒的事。
“是否?”孔明低头凝视案板上闲置的白羽扇,让人听不出是什么语调,又问了一次。
兴许是话题跳转太快,叶青的脑子也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缓过神来应道,“是。差点儿忘了,方才本是要禀告,不料想观小乔的剑法入了迷。”
叶青冲我挤眉弄眼,待孔明一转身又一本正经道;“来者为益州刘备,自称汉室遗脉,先生可有意见他?”
刘备?!
三顾茅庐的刘备!
我一听那名字,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