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成为王府的供奉也不是不可,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讲。”
青衣男子看向黑袍人,说道:“我想到修罗鬼蜮去一趟。”
“去鬼蜮?”黑袍人似乎有些意外,奇道:“去那做什么?”
“自然是去聆听佛法了。”青衣男子道:“我听闻当年鬼佛波旬身入无间,杀生负罪,曾谓道不须求,经生死劫数,苦尽自然而得,非大智慧者不为也,在下愚钝,想见识一下,是怎样的大智慧,能使佛者放下慈悲,杀生成性,不知这个心愿,大师能否成全?”
“阿弥陀佛。”黑袍人手持佛礼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既然施主想要一解心中疑惑,那等此间事了,贫僧便带你到鬼蜮一趟吧。”
“多谢大师。”青衣男子微言谢过,李运则侧身,朝二人打了个请势。
祁龙轩急忙抢先一步,开口道:“且慢,我也有个条件。”
“你也有条件?”李运刚迈开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来,眼中明显可见的一抹嫌弃:“回府上再说吧。”
“哦”祁龙轩感受到自己受到了冷落,心中不免有些郁闷。
本想要生气拂袖走人,又舍不得嘉王府这条大腿,想来想去,只得很没面子的跟在众人屁股后面,朝嘉王府走去。
没办法,修界就是这样,没实力的永远别指望别人拿正眼瞧你。
嘉王府坐落在皇城南侧,占地十分广袤,俨然就像屹立在长安城中的一座小城池,宫殿四角矗立着四座角楼哨台,墙外有宽几十米的护城河环绕,形成一个森严壁垒的城堡。
远远看去,气势雄伟、豪华壮丽,光是王府大门的广场,就能容下几千士兵演练,门外有精兵铁卫,层层把守。
嘉王李运鲜衣怒马,还未开到王府门外,便有一名士官快步走下台阶,过来帮他牵马执蹬。
李运下马过来相请,领着二人进了王府,祁龙轩知道李运之所以态度恭敬,其实都是因为这位辟谷期大修的缘故,他这位胎息期小修士可没这么大的面子,所以他也很识趣的全程跟随,默不作声,只顾着欣赏王府内的奢华气派。
王府占地极广,有中、东、西、三路建筑,由多进四合院落组成。分为府邸和花园两部分。
府在前,园在后,其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充分体现了皇室辉煌富贵的风范,和民间清致素雅的风韵。
祁龙轩第一次进入官家府衙,处处透着新奇,一路上东张西望,连连赞叹,经过了两处门脸楼阁,眼前出现了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长廊。
引路的老奴打了个请势,李运笑着说道:“前面就是议事堂了,诸位请随我来。”
祁龙轩与青衣男子同时点头回应,在引路老奴的带领下,很快的来到了一处巍峨的楼阁,楼阁位处后花园左侧,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亭台楼榭,廊回路转,十分清幽雅致。…
祁龙轩抬头看去,只见高门上牌匾写着议事厅三个大字,一进厅门,朱漆古色的厅堂内,有金黄色琉璃瓦屋顶,金砖铺地,华轩彩柱,好不奢华。
“见过王爷。”议事厅内,此时已聚集了好几十人,一见到李运到来,同时起身行礼。
祁龙轩跟在后面,目光往场中掠了一眼,发现这群人皆是修士,服饰各异,可谓三教九流,因为并未释放气机波动,无法感受对方修为深浅,但仅看展现的气场,恐怕都在通神期以上。
李运朝在场众人点头示意,边说道:“抱歉了各位,路上有事耽搁了,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本王新请的供奉,愁未央与谷遂良,往后一起共事,希望大家能够守望相助。”
二人朝周围拱了拱手,青衣男子的名字,路上已对李运做了通报,祁龙轩则报了个假名糊弄,心中合计着愁未央这个名字,似乎从未听过,不知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拿个假名来糊弄的。
引荐完毕,在李运的示意下,便有一名老奴过来,给两人安排落座,祁龙轩寻向所指,还未坐下,便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王爷,今日议会涉及机密,这两人来历不明,恐怕不合适吧?”
李运站起身,指向愁未央这边道:“愁未央前辈乃是辟谷期大修,刚才陆长老与他有过交手,得的是灵修峰道法传承。”
“那这位?”众人闻听是辟谷期大修,当即面露恭敬,不敢再有质疑,同时面朝祁龙轩这边看来。
祁龙轩急忙站起身,拱手道:“在下谷遂良,师承正一天师道,阴符派传承。”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鄙夷。
最先开口质问的那名男子毫不客气的讽道:“正一天师道的阴符外道,哼哼,什么修为?”
祁龙轩内心喟叹了一声,果然还是逃不过去。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阴符派在修界的处境确实是比较尴尬的,虽然空有符派三大宗的名头,但事实上,哪怕是正一天师道自己,也多不承认阴符派属于正一的传承。
而且自当年阴、阳符之争后,阴符派没落,如今式微已成事实,拿阴符派传承出来说事,难怪会遭受冷眼,毕竟在场随便哪一个的师承,拿出来都不比阴符派弱。
只是除了阴符派,祁龙轩也想不出能够代表自己的出身,难道要自报灵修峰家门?
面对质疑,祁龙轩表现得很随意,淡定的说道:“胎息期。”
“胎息期,就敢坐到上首位置,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祁龙轩朝身边的愁未央看了眼,内心苦笑,果然还是德不配位的锅啊。
因为愁未央这位辟谷期大修的缘故,他被安排在了与其相邻的位置,那个位置略靠近于嘉王李运,属于高手才有资格落座的地方,顿时就有好事者不服了。
祁龙轩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无所谓坐在哪里,这些意气之争,他丝毫没有兴趣,索性站起身,走到边缘处的末位坐下。
然而尽管他退让了,那名挑事者依然不依不饶,质问道:“阴符派传承是见不得人怎么的,有这么多前辈在场议事,竟然还带着个面具,也忒没礼貌了吧。”
“就是,指不定是无为道观派来的奸细。”有好事者随即附和。
祁龙轩委实有些怒了,合着这群人是觉得自己这个软柿子好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