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首座上,道虚真人勃然大怒道:“当年之事已成过去,既然人都不在了,再争执对错还有什么意义,二位怨念深重,小心坏了道心,今日气氛已坏,都回去反省吧。”
“道虚师兄教训的是,莫某告辞。”莫问行起身,对着众人拱手施礼,怒袖一挥,当先退了出去。
柳唐秀自觉失态,遂将凤影剑推回鞘内,道了声告辞,也退出了三清殿。
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道虚与钟镇二人,场面陷入了一股压抑的死寂中。
许久,才见钟镇挤出几分僵硬的笑容,叹了一声道:“莫师弟也是可怜之人啊,这么多年来,对柳师妹痴心不改,可惜柳师妹不闻不见,心中还牵挂着那人。”
道虚真人也是微微一叹,说道:“当年之事确属无奈,连佛宗那几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都惊动了,为堵修界悠悠之口,只能将他从灵修峰除名,可惜他这些年来音讯全无,哎……”
夜深,神符堂一片寂静。
祁龙轩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并不是因为伤口疼痛折腾的,这次受的伤虽然重,但比起在猎兽森林那次,还算轻的了,至少他还能下床走动,能运功疗伤。
鹤龟年这次显然被气得不轻,上一次祁龙轩受的伤足足养了快半年,他可谓是忙前忙后,亲力亲为,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这次,自打白天跟他犟了之后,他竟是没再踏进大门半步。
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冷静下来的祁龙轩,开始感到一丝愧疚,虽说他此番上山,并非纯粹是为了拜师来的,日后盗取胎婴花,若被发现的话,免不了要跟灵修峰闹翻。
但他这师父,对他这么好,要是日后摊牌的话,岂不是又要让他伤心一次?
天衣神相的事情,他才刚从阴霾中走出来,祁龙轩心中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浓烈的负罪感。
他掀开被子,悄悄下了床,此时夜已深沉,神符堂中一片死寂。
祁龙轩推开门走了出去,绕过幽暗的回廊走下楼梯,鹤龟年的卧榻在大厅中显得极为突兀。
他这不拘一格的师父,把睡床直接搬到了大殿正中,摆明了要将弟子吓跑的架势,可想而知,当年天衣神相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祁龙轩忍着心中愧疚,缓步走到他的床前,本想跪下跟他道一声歉,但走近看时,却发现此时床上空空荡荡,哪有鹤龟年的影子。
祁龙轩心头一紧,急忙四下寻觅,就见漆黑的大殿之中,唯一一处有光亮透出的地方,鹤龟年落寞的背影正一动不动的站着。
在他的对面,是供奉着三清祖师牌位的灵台。
鹤龟年就这样看着祖师牌位,愣愣出神,夜色凄迷,灯火幽微,拉出他长长的倒影,显得有些凄凉。
祁龙轩鼻尖一酸,走近前去,轻唤了声:“师父。”
鹤龟年身子微微一动,但没有回头,只说了声:“老五,你跪下。”
祁龙轩猛然一惊,急忙跪下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鹤龟年愣了愣,许久,才说道:“你对着三清祖师的神位发誓,绝不将为师教你的法术外传。”
“嗯?”
祁龙轩顿时一奇,这外门弟子所能接触到的,只是低阶法术,向来没有发誓保密的规矩。
鹤龟年突然郑重其事起来,他一时竟是反应不过来,问了声:“师父,这是……”
鹤龟年负手身后,转过身看着祁龙轩道:“为师今日起,正式教你内门符术。”
“这……”
祁龙轩脸色一变,惊道:“师父,这不合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