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出诊求之不得,简单的病状、和善的牧场主、听话的病人,张一表示很满意。
打过针,张一观察了一会,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打算离开。
“好吧,卡洛斯先生,我得走了。”就在张一才转过半个身子时,发觉卡洛斯先生静悄悄地不再说话,眼睛直直的盯看着公牛弗尼。
“嗯?”张一重新把视线移到公牛弗尼身上,只见它的四肢肌肉很轻微地在颤动,轻得几乎看不出。
可就是在两人的注视之下,颤抖一点一点地扩散,最后整个脖子、身体、屁股都在打颤。
颤动的程度还算轻微,但随时时间流失,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这是怎么了?”卡洛斯先生问。
“...哦,只是一点反应,很快就会过去。”张一故作轻松道,心里也没谱。连忙用精神力观察,结果什么也没发现,一切都很正常。
两人愣愣定在原地,眼看着颤抖由轻微发展成全身震动,要命的是强度还在持续增加。
张一感觉等待的时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努力摆出镇定从容的姿态,但实在不能相信眼前所见。
说到底张一还是个新兽医,此时此刻他紧张的无以复加,心跳的历害、嘴巴也渴的历害。
张一在心里启祷这头一年为卡洛斯先生赚一百万美元的公牛千万不要出事。
事与愿违,公牛弗尼从全身颤动变成痉挛,它的眼睛由清澈明朗变成惊恐。
接着是白沫从它嘴巴里嗒嗒垂下来。
再接着这头庞然大物居然开始摇晃,起初只是轻晃,接着越来越凶,就像一颗在狂风中坚持不住的大树。
天啊!它要倒了,一担倒下就完了!
张一心乱了,暗暗责怪自己不应该把两种药剂混合注射。
可是!身为一个专业的兽医,他知道即使这样,也不应该产生这种可怕的副作用啊?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张一怕自己没法再承受,打算给弗尼一个自愈术。
这是最后的办法,他本不想这么做,公牛弗尼本属于基因突变,给它施加自愈术,后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搞不好它会变的更加高大、雄壮,这不是张一想看到的,引起关注更加不妙。
下一秒,重达一吨的公牛轰然倒在地上,连脚下的圆石子都在震动,它倒在地上,侧向一边,四条腿抽搐地蹬了两蹬,就此不再动弹。
这下好,玩完了!谁能相信几分钟前它还是活蹦乱跳的站着,结果被自己带来的新药给治完糗了。
张一内心大写着‘懵逼!’忍不住内心折磨,打算使出自愈术这个终极大招。
不这样做,对卡洛斯先生没法交待,很想对他说对不起,可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张一感觉冷到骨子里,哆哆嗦嗦地吸了一大口气,正要给弗尼施加自愈术,这时牛头轻轻微微抬了抬。
张一停下动作、不说话,卡洛斯先生也不说话。公牛弗尼自顾自地蹭了下胸口,朝四面张望几秒,站了起来。
它甩了甩头,好似在回想刚才怎么回事?然后缓步走向主人,‘哞..’地轻唤了声。
弗尼恢复之快,简直不可思议,一如之前,丝毫看不出任何不良后遗症。
牧场主卡洛斯先生伸手拍拍公牛的脖子,“张先生,那些斑点好像都消失啦!”
张一平复了一下嘭嘭直跳的小心脏,走上前看个仔细,“是的,就快看不出了。”
卡洛斯先生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一口空气,“这真是...真是很神奇啊,不过有句话你别介意,我觉得....”卡洛斯拦着张一的胳膊说,“这个新的疗法实在有点恐怖。”
一离开农场,张一把车停在公路边,翻下后视镜,照了照被吓的、发白的脸,这一刻他又后悔从事兽医这个职业。
乡下兽医工作,棘手、肮脏,各种层出不究的意外,不如专心从事种植、酿酒,放弃爱好。
否则今天这种情况,保不准什么时候还会遇到,太刺激,心脏受不了。
脑子里乱乱的想着,一股疲惫袭来,张一放下椅背,闭起眼睛,恢复精神和气力。